他心中犹如藤蔓一般滋生然后枝繁叶茂的想法也无人得知。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沦陷了。
爱情极速而来,来得猝不及防,来得汹涌澎湃。
那个叫茶茶的小知青,那样神女般的人物,他明明不该亵渎,却纵容自己去奢望。
他明白什么是飞蛾扑火,他就像那只小小的、卑劣的飞蛾,朝着那团熊熊燃烧之火义无反顾的飞身而去,不计后果,不惧后果。
他想,长这么大,他总该勇敢一次的。
想通后,他发现这样也蛮好,从此以后他有了喜欢的女孩,有了拼搏的目标。
就像一艘从来都不曾靠岸的船终于有了它的港湾,他再不会浑浑噩噩的过一天是一天。
父亲,母亲,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儿子……
突然之间,顾宇干劲十足,他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碗大碴子粥,就着茶茶留下的半只烤鸡,他吃了父母过世后最美味也是最幸福的一顿午餐。
之后他又把被王大富兄弟三人毁坏的院子收拾了一遍。
王大富是王麻子的大儿子,二儿子叫王大贵,小儿子叫王大志,兄弟三人同他们的父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昨晚上他们趁夜偷袭,三对一,他断了条腿,他们也没少挂彩。
王大富被打断两颗大门牙,以后估计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这让他总借着父亲王麻子大队长的身份教育这个批评那个的事可以少些。
王大贵的手被他咬掉一大块肉,不知道会不会对他偷鸡摸狗的行为有所影响。
受伤最严重的估计就是王大志了,顾宇一脚踢中了他的裆部,王大志失声尖叫,当场撅了过去。
那一脚下去,顾宇很是痛快,他忘不了昨天就是王大志趁乱摸了一把昏迷中的茶茶的脸。
当时,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前剁了那只脏手的冲动。
他不后悔这样做,哪怕是以断腿为代价,哪怕之后会遭到王家随之而来、源源不断的报复。
不过说到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宇觉得他的腿竟然没有那么痛了,好像里面的骨肉正在生长。
好吧!应该就是错觉。
顾宇对他的腿已不抱希望。
真是可惜啊!不能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女孩的面前。
可是,这样就能让他放弃吗?
要是之前,哪怕只是前一天晚上,他恐怕已经退缩了。
但现在,他已没有回头路了,他只能勇往直前,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前进……
还是心有遗憾的吧?不知道小知青会不会嫌弃?
顾宇将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很干净,哪怕不能恢复宅子往日的辉煌,但总归看起来不是那么破败了。
他还特地整理一下自身,梳洗了一番,用剪刀修剪了头发,再用剪刀细细刮了胡子,换上没有那么多补丁的衣服……
顾宇对着盆里的水照了又照,总感觉差点什么?
他试着扯扯嘴角,发现照映在水面上的脸的表情很是难看不自然,跟面瘫似的。
也是,他都多久没有笑过了,他只怕已经忘了该怎么做微笑这个表情。
他又尝试几遍,甚至上手拉扯脸上的皮肉,却怎么看怎么怪异,最终不得不放弃。
有的人,或者他就不适合微笑,比如他。
不会笑就不笑吧!他只愿小知青能一直笑下去,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他希望在她的一辈子里,他能够扮演那个能让她一直保持微笑的角色。
不知道小知青下午还会不会来?
来了他又该怎么和她相处?
太热情了怕吓到她,太冷漠,又怕冷落了她……
顾宇心里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眼睛却亮得可怕。
很快,下午过去了,一个晚上也过去了。
顾宇终究是没等来他的小知青。
又重新回到床上的男人开始摊煎饼,担心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或者是她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舒服?
还是她根本就将他给忘了?
茶茶还不知道有个男人为她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她这会儿正在和葛招娣忙着呢。
葛招娣的行动能力还是很强的,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就把茶茶需要的棉花、粗布给找齐了。
当然,不排除有钞能力的因素。
“姜知青,棉花有村支书刘叔家的五斤、村医李大爷家的的三斤,郭嫂子(郭寡妇)家的一斤,拢共九斤。
“还有,粗布是我让刘叔家的刘婶子帮忙换的,你到时候得去感谢一下。”葛招娣把所有的东西放在大炕上说道。
茶茶不置可否,是得去感谢一下的。
不说人家确实帮了忙,急她所需,就以后她还得在村里生活,这些人际关系她都得处好了。
村支书刘叔家茶茶是必须走一趟的。
依茶茶估计,一个村里,村支书和大队长一般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但同时他们也是竞争对手,相互打擂台。
就茶茶猜测,村支书刘叔和王家村的大队长王麻子关系估计不会很好,从他家这次的帮忙来看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反之王麻子茶茶就可以肯定那决定不是只好狗!
一正一邪,可想而知茶茶会如何选择,她站村支书一方,和大队长誓不两立。
茶茶打算从村支书的妻子刘春华身上找突破口,刘婶子一看就是那种热心肠又厉害的角色,这种女人外能镇得住场子,内里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不然也不能担任村里的妇女主任。
等和刘婶子搞好关系,到时婶子枕边风一吹,刘叔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最主要的是葛招娣偷偷小声告诉她,村支书是个耙耳朵。
啧啧啧!绝对的好男人!
村医李长青也有帮忙是茶茶没想到的。
据葛招娣说那是个古怪的老头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娶妻生子,有没有亲朋好友,只知道他六年前孤身一人来到王家村,平时帮村民们看看病。
而且医术高明,很多大医院治不好的病在他这里都得到了救治,村里的人都很尊敬他。
也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一个大夫,尤其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一辈子不生病。
茶茶疑惑的是郭寡妇,不知道她为什么也要帮助自己,要不是确确实实有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恶意,茶茶都要觉得郭寡妇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了。
想不通茶茶也不愿多花心思,毕竟是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
呃,这样说好像对狐狸们很不友好啊?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那就换个说法,只要她目的不纯,就一定会现出端倪、路出马脚的,到时候再出手不迟。
“我算了算,做床五斤的棉被,还剩下不少材料,要不我再给你做身袄子?”过日子葛招娣惯会精打细算。
没办法,这年头的人大底如此,一件衣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
“做袄子可以,不过不是给我做,我一会给你个尺寸,你按着那个做,谢谢你了招娣姐。”
茶茶想想原主爹那儿估计不止缺棉被,袄子什么的肯定也是缺的,正好一次给补齐。
茶茶当即报出姜父的尺寸,这些原主都知道,毕竟她可一直是以贴心小棉袄的形象示人的。
借着微弱的烛光,两人一直忙到大约十点,葛招娣兴致满满,舍不得停手,还是茶茶觉着有点晚了,说要早点休息,她才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针线。
她实在是喜欢做衣服这些,哪怕不是给自己做的,但一想到成品,她就有种自己也能穿上新衣服,穿得很暖和的错觉。
她忽然觉得,也许冬天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今年的冬天应该不会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