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芸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匆匆赶到摄政王府，府里下人说凤西翎此刻正在书房，于是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紧闭着，距离门口越近，便越清晰的闻到有一股血腥味，风雪芸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了几步，用力推开书房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瞬间放大，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地上，一名黑衣人跪趴在地上，身下冒出汩汩鲜血，头抵在地上偏向一边，眼睛睁得很大，却早已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还有另几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头伏的很低，他们的膝盖下，染上了那名死去黑衣人的血，气氛安静的诡异。

凤西翎坐在案桌之后，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一只手扶着额头，眼睛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十分痛苦，案桌上，放着一把带血的刀。

风雪芸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上可以流这么多的血，本就不是很大的书房，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那种味道让她几乎呕吐。

此情此景，怕是任何一个胆小的进来看见，都得被活生生的吓死，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仿佛在无声的等待上位者的审判，生和死，从来不是他们能拥有的权利。

静，太静了，静到仿佛这间书房里全是死人一样。

凤雪芸忍住想要退却的脚步，硬着头皮，颤抖着唇，开口道：“西翎，你没事吧！”

扑通扑通，她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弟弟，可不知为何，她有点害怕。

凤西翎像是才发现有人进来了似的，慢慢抬起头，凤雪芸这才发现，他衣服上，脸上，都是血迹。

冷漠空洞的声音响起，“长姐，我没事，你不该来这里，回去吧！”

凤雪芸原本是想要劝慰两句，可是现在，她张了半天口，却不敢提有关燕芷宁和贺璟的半个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凤西翎是自己亲弟弟，他还能杀了自己不成？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直觉告诉她，她最好听凤西翎的话。

“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凤西翎没再说话，他僵硬的点了点头，极力克制着心中的那股暴戾，他并不想伤害风雪芸，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他需要冷静。

跪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正是强行带他回来的那个，事实上，黑衣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有时候稍微冒犯了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那会儿的凤西翎早就失去了理智，他恨这个世上的所有人，包括自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去死。

他亲手杀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内心却没有丝毫愧疚和歉意，他觉得，他冷血的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马车哒哒的在路上跑着，车里，燕芷宁紧闭着眼睛，却睡的并不安宁，一会儿她梦见了父皇和母后，一会儿又梦见五哥，他们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可是突然，燕明炜的脸突然出现，他狞笑着，慢慢向自己靠近，与此同时，凤西翎也突然出现，满脸鲜血，伸出双手，直奔她而来………

“啊！”

燕芷宁大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做噩梦了？”

贺璟本来倚着身子在小憩，虽然闭了眼，但并没有睡着，听见燕芷宁的声音，他立马坐起身，关切的问候。

燕芷宁喘着大气，神魂未定的点了点头，右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喝点水，压压惊！”

贺璟拿出水囊，打开塞子递了过去。

燕芷宁喝了几口水，才感觉找回一点点真实的感觉。

贺璟看燕芷宁额头全是密汗，找了找，没找到帕子，便捏着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拭，“做什么噩梦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燕芷宁抱着水囊，垂眸道：“我梦见父皇母后，还有五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