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燕快步走去了前面,邵波 跟着她道:
“你没有想我抱抱你?”
“不告诉你,你莫问那些。”
二燕看着前面,轻声地在回答他。邵波嘿嘿地笑着,他把握在手里的包袱,背在了背上道:
“现在我想唱歌,也唱不出来,这时,真不是想唱歌的时候。哎,二燕,百根叔给我们择了日子,冬月初八结婚,要是过几天让我来娶亲,我可以早些喊他们‘爹、娘’,”二燕偷偷笑着,她说:
“波波哥,拿到结婚证那阵,你说的那个《婚誓》,当时你唱,大家都在给你鼓掌。站在我旁边的,都夸你人好。”
“遇到了你,从前都是从前了。肯同我吃苦受难的人,才是陪我走到最后的人。你等我,等了这几年,答应我的话,你都做到了。二燕,我上了车,你莫再流泪了。你要晓得,结婚证拿到了手里,我们是一屋人了,我们那个屋里,不能没有你,懂吗?”
邵波欲上前牵她的手,见到了镇上的人又招呼起来,等人家走后,邵波轻声唤道:“婆娘,婆娘,”二燕呵呵地笑着,跑进了汽车站,邵波看着她,笑眯了眼。
二燕见到杨湘琴和一些亲人已经站在客车边,在与客车里的父母在话别。姚二娘嘱咐道:
“湘琴,今年你到常古城来过年,我们才回城,一屋人过个团圆年。”
“琴儿,和我们过个团圆年。”旁边的父亲也是那么说着。湘琴答应道:
“学校放假,我来常古城。”
邵波上车,二燕站在了湘琴旁边,她将手摆在了二燕的肩上。汽车起动了,在她们眼前驶出了汽车站,朝着常古城的方向远去。
杨湘琴和二燕在汽车站门口,各自回屋。但是,湘琴有了莫名的孤独感:常古城,在心里面,有着剪不断的思念,那是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又何尝不想与亲人同行?昨夜,父母他们心情都很激动,今天逢场,他们将要出现在常古城的场上了。昨晚,父亲想到了大姐,不知道她一屋人近况如何?那时,我也想到了田志清,想知道他过得怎样?现在,我的儿女都长大成人,顺礼却不在了人世,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遗憾?但是,田家坳那段时光,会被记忆翻阅,那坪场外的桃树,它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时,我任性;调皮,
湘琴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心里的话还没完:还要耍娇气。这时,她又独自笑出了声,旁边与她打招呼的人,问着她父母回城的事,湘琴此时 高兴地在回答着。之后,她仍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志清,他也许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其乐融融 地过着他的日子。志清和姐姐来了葫芦镇那回,他的突然出现,我又喜又痛苦。伸手猛擂他,要知道,我挂念了他那几年,最后,见到了活着的他,怎不有怨?回想那回见面,驱散了我心头的还残留的悲痛。我弄不清楚,一个姑娘的脾气,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他身边放肆泼洒。那时,只当他是我要好的人,或者 姊妹一般。世事变化无常,他去长沙求学,那一走,命运也被带走了。如今,他给我一样,围着自己的家庭,知足地度日。而我,却不是这样了。
杨湘琴怀着心事地回到了屋里。儿子龙欢与母亲招呼着,拿把锄头去队上做工。父母他们回城了,突然感到这个星期天,自己没有去处了。进了房里,湘琴整理起书桌上的书 ,打开抽屉,翻着里面的书,忽然她人一惊,拿出了玉石片,这才想起这些年来,这块玉石片,已经从记忆中消除了。湘琴看着手里的玉石片,在刻有“田志清 ”处抚摸着,暗暗“唉”地一声,念道:“田志清,田志清,这些年了,今天读着这个姓名的时候,为什么想哭?为什么想哭啊?志清,他要我有个有儿有女的幸福家庭,我是得到了。可是,顺礼,他为什么放弃了和我白头偕老啊?湘琴将头伏在了自己的手上,整个人颤抖着。
隔一阵,她抹着泪,对玉石片看着道:“志清,我的人生被你阴差阳错地安排了一回,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又孤单一人了。这找谁去解释?田志清,我在问你,你怎么不回答?你说呀。”
每到这时,湘琴把玉石片捧在胸前,将头抬起。再看着玉石片道:”为什么要找你发牢骚,你田志清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湘琴把玉石片放进抽屉最里面,到堂屋背起背篓,找来柴刀,一人往柴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