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刹黑,王绍潇在后街走着,看着各院门前吊着长形的灯笼,灯光照在街道上。他走进了自家院内,院子是两个井的大院,里面是一层的木房,院外还有栋两层的木楼.木楼外,有道高高的围墙。屋内铺上木板,离地两尺高,进屋的门槛也高。厨房在院子外的左边,门牗上尽是精雕细刻的动物植物,院子大,却没见几人进出。
王绍潇朝木楼走去。过一会儿,王绍潇再从木楼走出,直接去了厨房。打开碗柜,王太太在外面唤道:
“绍潇!绍潇,你回来了?整天不见人影,这时才回家。”绍潇应着母亲,没有说话。王太太走到了他身边说:
“还没有吃过饭?”她唉了一声说:“你爹一天到晚不回家,这一家人不知道怎么搞的,都没有心思坐在家里。”
王绍潇没有搭理母亲,从碗柜里取出了碗,王太太心疼地说:“谁要你进厨房?喊吴婶来给你弄,先去洗洗脸。”说着走到了厨房门边,握住门框,喊了声:“吴婶!”听到院后头吴婶在应她,王绍潇不耐烦地说:
“娘,你一天这时才见我,回到家里只听见你的嗓门声,我先回房睡觉再说。”
“不吃饭,饿瘦了怎么办?到你房里去,等下让吴婶给你送来。”
王绍潇转回去了他的房间,过一会儿,王太太来到了儿子的房间里,见绍潇灯也不点,王太太点上灯说:
“你这房间,每回我进来,看到房间里乱得让人看不的,每天佣人到你房间都要花上时间给你整理。你这儿子,什么时候才懂得讲究些?”这会儿,王绍潇在翻着他的衣柜。王太太望着高大的儿子,她的脸上有着疼爱的笑容,对儿子说:“娘知道你已到了结婚的年龄,也该有人在你身边陪伴,与你说说话,聊聊天,你才不会感到寂寞。我已托媒人给你去说亲,娘也想早点抱孙子。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好还是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才配做王家的少奶奶,那杨二小姐,人长得确实不错。但是,她无拘无束野得很,被娇惯的太过分了,哪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她读书识字又能怎样?我还看不上呢!性格与众不同,嫁给谁,谁又惹得起她?我向她家讨过口气,她娘还不肯。我也看透了,也只有田家坳那山旮旯的人肯要她。”
这会儿,王绍潇扑倒在床上,母亲的唠叨,说得他厌烦起来,起身道:“娘,你不了解人家,不要随便评论!”他走到书桌边,拿起桌上的算盘,在手里摇晃两下。打着算盘珠道:“我看杨湘琴和她的家人,他们都看清了眼前富有的生活,淡薄了名利,你没有看到她与贴身丫鬟亲热的如同姐妹?穿着打扮主仆不分。我们家怎样?佣人就是佣人,被你骂走的数也数不清。你没有很好的与人家接触、交言,怎么知道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杨老爷在常古城是位举足轻重,有威望的人,为人坦诚、磊落。那么,他的女儿也许比他更强,在众人面前更有影响。”说到这里,王绍潇的眼神望着窗外。
“你这白眼的,说来说去,尽是别人如何如何。”王母气冲冲地说完,走去了厨房。王绍箫嘀咕道:
“反正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
王绍潇走到床边,他倒下。这时,想到母亲刚才说过,请媒人给自己说亲,他心有顾虑起来,如果对我娘说,我看起了杨家丫鬟雪春,不要说,她是反对的。王绍潇想到这里,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我娘那心里,怎么没有满足?娶女人,定要门当户对吗?女人,不都一样?譬如杨二小姐和她的丫鬟雪春,见到她们时,谁又会考虑她们的身份?丫鬟的美丽也是天生的。难道出身贫寒、卑贱,就得不到承认吗?那么,有几多地爱慕都得放弃。他从床边站起,低头在想。
他走来书桌边坐下,拨弄着桌上的算盘珠,不知为什么雪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由得笑了。手在算盘上,将算盘珠慢慢地一珠一珠往上移着:见到雪春眨眨闪闪的大眼睛,亮澈又温柔,我什么也不想了,目中再无他人了。在我眼里,甚至我的整个人,整个心里只有她。要拒绝这样的美丽,我办不到!如果硬要娶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在我的生活里,又能有多少快乐?富贵没有丰富你们的涵养,反而扭曲了你们的人性。你们,才是真正的无知。
王绍潇胡思乱地想一阵,感到肚子已空了,起身走出了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