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从祖母房间里出来,李雪春领着三婶来到了左侧的客房,转身去厨房,给三婶多来了脸盆,不声不响地给德虎也端来了,让他洗脸。德虎歉意的说:
“雪春,要是知道让你多走一遍,该是我自己去动手。”
这时,雪春仅是一笑,想说什么,竟吐不出一句,弄的她感到不好意思地站到那里.在德虎解鞋时,她想起什么,走了出去。
此时,德虎得雪春这样的照顾,欢喜地朝母亲笑着。三婶也是如此,内心的期望,在冲动着她的决定。
雪春上了吊脚楼,在自己的房间里,从箱子内取出一双布鞋,此刻,她控制不住内心地慌跳。手里这双鞋,准备要送给她心里最想送的人,蹲在柜前对自己说:“我早已为他做了双布鞋,他会看出我的用意吗?做这双鞋时,徳虎哥,只是我心里值得信赖的那个人,不是湘琴姐说的那样。”她从箱子内再取出一双,走下了楼。
雪春进了客房,直接来到三婶面前,递上鞋说:
“三婶,这双鞋是我做的,不知道你穿得不。”三婶接过了,对她笑去。
雪春送给德虎的这一双,她理了理鞋面,要送给德虎时,已喊不出‘徳虎哥’这三个字,不做声地将鞋伸给了他。
德虎接过,满心欢喜地瞧向她。雪春的手颤了一下,是德虎的手碰着了她,德虎也呆了一下,低着头只是笑,也没多说什么。他将鞋穿在了脚上,抬起脚让他们瞧,原来刚好合脚。雪春默默地笑着,一边听三婶夸着她。
这时,湘琴走了进来,德虎与她招呼后,告辞去了他的客房里。
房间里,三婶对湘琴说:
“二小姐,我和徳虎来看雪春,见雪春你在你们家过得很好,明天我和德虎要回丫窝山寨去了。这一去,不知,哪年哪月再来常古城看你们。”雪春听三婶这么一说,理着床被的手停住了,望着三婶道:
“三婶,我不想你们明天回丫窝山寨。”
三婶站起来,与雪春一起理床,谁知她手刚碰到背面时,被粘到了上面,粗糙地扯中了背面的丝绒。湘琴走近瞧瞧,她握起了三婶的手,端详着,再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两个人手的肤色便有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她俩笑了起来。湘琴仍不放下三婶的手,她瞧着说:
手背,手心,条条纹路凹凸分明,让人惊奇的是指尖,哪是一双女人的手?这指尖像兽爪,已不能称呼为指尖了。整个手指分不清首尾两头,指尖的皮已成了茧,让指尖突起一坨肉,湘琴的手,在上面抚摸着,感慨地说:
“三婶,我要对你说,母亲这个称呼,由你将它伟大。为儿为女,吃苦受累。没日没夜地做。见到你这样的母亲,无不让人钦敬。”
于是她笑着对三婶说:“你真了不起。”说完她在三婶的手上亲了一下。之后,见三婶笑了。三婶高兴地拿手往湘琴的脸上摸去,欲吓唬她一下,湘琴真的要靠近三婶的手,三婶便将自己的手摆在空中说:
“和你们闹一闹。这脸嫩的让人喜爱着哩。”湘琴很有感触的说:
“三婶,有你这样一位母亲,谁又在乎一个穷字呢?”雪春说:
“是的,一家人在一起;不在乎穷不穷的,都是开心的。”雪春再问道:“三婶,德彪长得高过了他哥哥,是吗?小时候他最顽皮。”
“他跟德虎一样,天天想着你。”湘琴接上话道:
“雪春,在我们身边也天天挂着你们。”
雪春知道湘琴又在胡编了。其实,她的心思都在她的心里。知道湘琴在造声势,湘琴再说:
“雪春,聪明乖巧,脾气又好,大家都喜欢她。”
三婶牵起雪春的手,爱抚地握在自己手里,望着她道:
“雪春,三婶有句话要问你,在常古城,也有人家向你求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