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没有和你说话?”
“进店,我和他打声招呼,他应着,没有说什么。”
“他怎么不和你说话?”
“他搞什么要和我讲话?人家不是你嘴巴,见什么都有说的。”湘琴转身看一眼雪春说:
“不是。是不是他紧张,想说不敢说。”之后,她又动起了毛笔。雪春瞟一眼她道:
“彭亮告诉过你?”
“我猜应该是那样的。”
“你就会那么想,要田志清猜谜语,也是你想出来的。你心里哪有那么多内容?”
“他真的没有和你说一句?”
“一句都没有说。”
“那个彭亮,他怎么一句都不和你说?”
“你少说鬼话了,到店里才一阵,有人送布来了,我抱朝军回去了。你多说些田志清,现在天天有忙的,莫把他给忘了。”
“你会忘记徳虎吗?”
“当然不会,我们从小在一起,见面那种感觉像一家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天天想这些,怕徳虎哥伤到哪儿。炮弹来了,他哪么躲,你也这样担心田志清吗”
“想,什么都想到。雪春,你徳虎哥,要是断脚断手了,怎么办?”
“他断脚断手,躺在床上动不得,我都要和他。在我心里,他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过。”
“所以,你喊吕德虎;都是徳虎哥,喊徳虎哥,像喊他的名字。说徳虎,一定有个“哥”字。你真的喊到心里去了。”雪春笑了,没有做声。
过一阵,湘琴拿一本书,她坐在床头看了起来。雪春纳鞋底,倦了,上床先睡了。
夜深沉,湘琴手里还拿着书,雪春在她身边已经熟睡。
忽然,雪春从梦里笑出了声,湘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对她看着。雪春朦胧地睁开眼,她也笑了。湘琴见她醒睡说:
“做了什么好梦?笑出了声。是不是和吕德虎拜堂结婚了?”雪春打了一下她,湘琴说,“做了什么梦?徳虎亲了你?”湘琴说后,哈哈大笑起来,雪春同时笑起,说:
“你偏会那么敢想,也敢说。湘琴姐,我梦见朝鲜战场了,梦见了徳虎哥。”湘琴看着她说:
“梦见了徳虎。”
“嗯,在梦里,我站在战场上,战士们一个个从我身边冲上前去,前面硝烟弥漫。有一个声音由远变近,像在喊我。有一个人,拿着枪朝前面跑。那人,是徳虎哥,我喊他,他不答应我。他和敌人在肉搏。敌人一个个倒在了他的身旁。接着,他拿起炸药包朝前跑去,一声巨响,战士们冲上前,阵地上在欢呼。我往硝烟里跑去。这时,一匹战马向我奔来,徳虎坐在马上。不知怎么的,我也坐在了马上。战场上,变成了有花有草的青草地,马走在草地边,出现了一条河水,水清清的。徳虎跳下马,把我抱下,她牵着我的手,跑向河边,我俩在河边洗脸、泼水,我和徳虎越泼越欢,笑呀笑的,大概是我笑出了声。”
这阵,湘琴一直在看着她,她转过头,想着雪春的梦,有些羡慕,再对她看去说:
“我怎么没做那样的梦?梦里徳虎没有亲过你?你不肯说,是吗?”
雪春见她这么说,转身偏去一边,不再理她,湘琴看着她呵呵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