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路越有越远,时间越来越长,丁程远的体力在疯狂的消耗。
即使他武术底子好,对身体控制力强,在体力跟不上的情况下,平衡感也极大的降低。
这不,他脚下一滑向前栽倒而去。
毕竟武术功底很深,此种时刻他竟然还能做出应对。
只见他一咬牙,也顾不上腰部的旧伤了,猛的用力一扭腰,在身体着地之前,堪堪把怀里的儿子躲开,而他自己后背却重重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他腰部传来,豆大的冷汗瞬间在他脑门冒出,又被冰凉的雨水冲刷掉。
要搁平时,山里的孩子哪有这么娇贵,即使是从树上掉下来,大人也不会有太大的惊慌。
看看能动吗,能动就没事,疼?谁摔了不疼?那叫一个皮实。
可是现在儿子还在发烧,一丁点可能的意外他都不敢大意。
一股超乎寻常的意念支撑着他,强忍着腰部的剧痛站起身来,勉强找了个相对不那么难受,却十分别扭的姿势,抱着儿子继续前进。
父爱的伟大从来都不需要额外的修辞,就像黄金从来都不需要标榜跟谁一样贵重。
父爱本身并不华丽,也不需要华丽,但是一旦爆发,那股能量却足以惊天泣鬼。
父爱如山?山终有尽头,而他没有!
八点五十分!
五个半小时的路程,在瓢泼大雨下满是泥泞的路上,抱着孩子的丁程远,硬是用了四个小时四十分钟跑完了。
这一路上的艰辛只埋在他的心里。
当大夫把丁向南接过去时,丁程远的胳膊还一直保持着抱儿子的动作无法放下,嗓子喘如破锣。
这时他根本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见他侧着身子把还动不了的手,指向儿子的左手伤口。
一遍一遍的喘着锣音,学着根本不像狗叫的狗叫,铁打的汉子竟急的两眼泛红,流下滚烫的热泪。
当听到大夫说是不是被狗咬了时,他拼命点头,又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眼中泪水未干,脸上笑容灿烂!
这不协调的一幕在这位父亲身上却显得如此协调。
看着大夫给打完狂犬疫苗,再看看时钟,丁程远长出一口气,伴随着这口气所带的一声锣音,他晕了过去。
丁向南打完疫苗后还继续烧,退烧药也不管用。
好在一个小时后,他的烧突然退了,这次发烧有点莫名其妙,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当小家伙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看着自己老爹时,从没经历过捶打与沉淀的幼小心灵,产生不了太多复杂情感,除了心疼只有心疼!
他试着把老爹肿胀的腿脚上,湿透的裤子和充满泥泞的鞋子脱下来,可是怎么都脱不下来。
即没力气,也不敢用力,只能无助的抹泪。
那次之后,丁程远大病了一场,在家躺了十多天。他的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阴雨天甚至疼的起不了床,而且又多了一个哮喘的毛病。
老爹和雷爷爷的伤病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促成了他对赤尾银鱼的执念。
现在有了赤尾银鱼,爹的哮喘还有腰上的旧伤就能完全康复了。
雷爷爷也能恢复健康的体魄,以后又可以随时看雷爷爷那虎虎生风的拳法了。
一想到这些丁向南的干劲更足了,然而这钓石头也是看脸,直到太阳落山他也没有再拉上来一块石头。
晚上山里多有猛兽出没,所以趁天还没黑丁向南得赶紧下山。
对山里的敬畏之心他从来不曾减弱,即使不久前刚打死一只土豹子也没有让他产生一丝膨胀。
他比谁都明白,侥幸之所以是侥幸,就是有他的偶然性、不可复制性。如果再让他遇见一只土豹子,有的选择的话,他肯定毫不犹豫的能避则避。
他把绳子一头紧紧的缠在一棵树上,打上一个复杂的结,由于绳子足够长,水怂猴可以在水底任何位置活动而不受束缚,相信这一晚水怂猴肯定不敢出水了。
他也不担心它把绳子咬断,因为那绳子可不是一晚就能咬断的。
处理好这里的东西丁向南心情愉悦的下山而去。
他经常带着干粮上山采草药、挖山货,一出去就是一天,所以早晨出去晚上回来家里也不会特别担心。
回到家时老妈已经把饭做完,看到儿子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好奇的问道:“小南今天这么高兴,有啥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