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后者上述情况后，他表示明天，也就是周六他能到上海，让我把跟郭伟光的见面安排在晚上，在这之前，他先跟我见一面。

这样的安排也正合我意。

于是乎，周六这天白天上完MBA的课，我在位于金茂大厦54楼，金茂君悦大酒店的咖啡厅里，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贾程浩。

其实这两天，我先后跟杜劲松和魏栩孜都有过沟通。

从他俩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些在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我们的郭大导演都经历了什么。

所以当我和贾程浩寒暄过后，他眼含嘲讽地问出“这段时间郭导日子不好过吧？”这句话之后，我多少也能跟他讲上一些。

之前说过，我们的郭导分别承受了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两方面压力。

自下而上这就不说了，该安抚安抚（场地方），该整改整改（消防），该敲打敲打（主要演员）。毕竟人家这么大牌的导演，大风大浪经历了不少。

但自上而下的压力，即便是再经历过大风大浪，我们的郭导也多少有些扛不住。

首先一点，咱们郭导也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他也有公司也有团队。因为郭导的招牌，所以原则上来说，不论是他的公司还是团队，接的一般不是大型的商业项目（比如影视剧制作，比如给特别有钱的公司拍摄宣传片），就是一些有象征意义的政府项目（比如城市宣传片或者国家甚至国际大型赛事的推广片等等）。

而在上礼拜楚佳赟出了事情之后，郭导团队接的政府项目，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部陷入了停滞。

除了有一个马上就要提交成片，想换人也来不及的以外，两个还没开始的，纷纷告知郭导项目暂缓；

一个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因为还有时间富裕，给他们来了个态度180度转弯，原先这个好那个妙，这个不对那个不妥，修改意见汇总起来，基本跟推倒重来差不多了；

最狠的一个，好像是北京那边的某个部委，项目据说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已经接近成片了。但他们直接告诉郭导团队：你们的东西不能用了。至于为什么不能用……你自己猜呗。

什么？要尾款？

可以啊！

人家也没说不给，你慢慢等好了。另外，你再猜猜，这辈子能不能等到？

换言之，如果想要把这个项目的尾款收回来，恐怕也只有起诉这一个途径可以走了。

但……郭导有这个胆子去起诉吗？

之所以各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究其原因，我个人认为，根源来自于杜劲松所描述的，当时卢虹给北京打电话拍桌子的时候，原话说的是：我妯娌的外甥女被人在郭伟光的饭局上给下了药。

这特么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同于卢虹的外甥女在郭伟光的饭局上着了道嘛！？

那还得了！？

好了，上述这些基本描述了郭导收到了自上而下的压力后，所导致的后院起火。

而关于眼前这部电影，直接的结果就是，广电总局已经有人通知了郭伟光。

明面上来说，因为孔硕及其背后的鑫荣集团最近牵扯到一系列的负面新闻，所以总局那里建议他更换资方，不然审核可能会有问题。

更深层次的原因……自然就是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必须让出一部分既有的利益，不然这事儿恐怕没法善了。

所以你看，从卢虹给北京打电话的那一刻开始，郭伟光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他必须把孔硕从嘴里吐出来这块蛋糕，给卢虹派过去的代表双手奉上，不然他分分钟就能被搞得万劫不复。

而且，不仅是郭伟光，包括之前孔硕所代表的利益方在内，他们一个屁都放不了，只能听之任之。

用有文化一点的话来说，卢虹用的叫阳谋。明着告诉你，我想要从你这儿分一块蛋糕出来，你还就是没办法阻止。

而用我的话来说，这就是占领道德制高点之后所带来的战略纵深，在这个范围内，卢虹可以随意落子，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只是，归根结底说，卢虹以及她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之所以能如此游刃有余地获得现在这些利益，主要还是因为楚佳赟运气爆表，或者说孔硕点背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才得以实现。

这事情有它的偶然性。

但再怎么偶然，也是我们这些“炮灰”抛头颅洒热血地给他们换来的。

因此，此刻看着贾程浩，我毫无负担地说道：“不管你们准备在这个项目上投多少，我这边都想占一成。”

只是贾程浩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一成？我妹（秦莉）跟我说的是一成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