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让司机改道开去幼儿园，坐在车里，她本来想通知周寂——你的儿子在学校里打了人，你赶紧过去给他撑个腰。

但是。

她现在就算捏着鼻子也做不到主动联系周寂。

好吧，她一个人过去给孩子撑腰也够用了。

幼儿园里。

模样精致漂亮的小朋友沉默不语，小脸白白的，这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好似还留有刚才的怒意。

他握紧了小拳头，垂下蝴蝶羽翼般的浓睫，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

另外一个受了伤的小朋友额头上包扎着纱布，眼睛哭得红肿，畏畏缩缩躲在老师身后，不敢再靠近周正初。

幼儿园的老师也没想到，平时最为安静乖巧的周正初小朋友，刚刚竟然会动手，一把将他的同桌推倒在地，害得对方磕到了额头，被桌角拉出血痕来。

她语气严肃告诉他，要让家长过来的时候。

周正初皱了皱眉，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仿佛他才是可怜巴巴的受害者：“老师，可不可以不要打电话给我妈妈？”

他不想让妈妈把他当成坏孩子。

妈妈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他，知道他伤害了别的小朋友，一定会讨厌他的。

“不可以。”

老师觉得这件事的性质非常严重，毫不犹豫先打电话给了姜玥，请她过来处理。

看样子，孩子更怕母亲。

这样，才能起到教育作用。

姜玥到了学校，看见小孩垂头丧气的坐在墙角，脸白白的，都不敢看她。

姜玥走到他面前，“老师说你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

男孩的脸好似更白了，乌黑的眼睛看起来润润的，特别惹人怜爱，他点了点头，喉咙已经有些哽咽：“嗯。”

他不想让妈妈讨厌自己。

于是，男孩鼓足勇气轻轻抓住母亲的手指，与在老师面前的冷漠相比，柔和了万分，他红着眼睛说：“妈妈，我可以去道歉的。”

“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姜玥当然不生气，事出有因，这孩子乖的不得了，肯定是对方先挑衅。

姜玥虽然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但是也有种类似护犊子的情感在，不容许乱七八糟的人来欺负他。

老师没想到周正初小朋友这么怕他妈妈，如此的听话。

先前死活不张口道歉，表情凌厉，万分冷漠。

和现在哽咽着说愿意道歉的样子完全两样。

老师上前来说：“周太太，这事性质严重，就算小朋友之间有不愉快，也不能动手，您说是吗？不过这孩子平时在学校很听话懂事，本性不坏，您也不要过于严厉的教训孩子，怕适得其反。”

“知错能改，就是好的。”

姜玥抬起脸，目光微冷，扫了眼老师前面的铭牌，“陈老师，我的孩子送到学校里不是来受欺负的。”

陈老师愣住。

姜玥好像根本看不见坐在对面小胖子被纱布包扎的额头，她接着说：“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道歉的。”

陈老师有些吃惊，这事还不够清楚吗？教室里可是有监控的。

所以这位太太，不是来教育孩子的，反而是来撑腰的吗？

男孩被母亲搂在怀里，听见她说的话，睫毛颤了两下，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他怔怔看着母亲，漂亮的眼睛潮湿红润，珍珠似的眼泪偷偷掉落。

原来。

这就是妈妈的爱吗？

会相信他。

会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