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血衣男子脚下延伸出去的,是如蛛网般蔓延的鲜红血液痕迹,可是在角斗场这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如墨般泛黑。
至于他趴倒在地上的位置,并没有流淌出多少血,早在交手的过程中,就已流干了,就和他被抽干的生命力一样。
血衣男子的对手,那个相对来说瘦弱一些的男子,此刻摇晃着身子,慢慢走到对方的身前蹲下。
手起刀落,又用脚尖往前一拨,那颗脑袋跳到一丈远。
“呜!”
“草!真他娘的没用!”
“哇!”
“淦泥嬢嘞!”
欢呼声和叫骂声,犹如汹涌的波涛,在云奕的耳中交织、重叠,吵闹着,仿佛要将他的耳膜刺破。
云奕有些疑惑这场战斗的结果对于这些人来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直到他看见叫骂的人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并用力踩踏,然后嘟囔着离开。
他走近一看,被丢在地上的是一只木签。
弯腰将木签拾起,能看见上面书写着两列小字。
“二二三,生死斗,库格利特胜。”
“斗人?”
云奕皱着眉,在大魏国的时候,也有与之相似的事情,那些大户们最是喜欢,什么斗鸡、斗蝈蝈,也都一会压一些彩头,倒也没听过斗人的事情。
他只是类比着这种称呼,提了个“斗人”的说法。
壮壮曾说过,西谟的城池乃是生命之根,城中不许私斗,又有解决矛盾的需要,这便是角斗场的作用。
但云奕可没听壮壮说过,这里会有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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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叫骂的人,有一部分陆续离开了这里。
不过相较于角斗场内留下的人,这些人只占一小部分。
云奕缓缓抬头,目光略显冷漠,低垂着看向圆台。
“如此说来,那个被砍下头颅的,就是库格利特了。”
他喃喃自语,视线又挪到活下来的那人身上。
这时,有两位光头跑入了圆台范围内,一位裸露着半边臂膀,另一位则是身穿干净整洁的僧袍。
活下来的那个人也是筋疲力竭,任由武僧靠近他,并将他架着抬走。
另一位僧人先将死去库格利特被踢飞的脑袋拾了回来,与他的身躯摆放在一起。
随后,僧人就地盘膝打坐,双手合十置于面前,念珠同时挂在两只手臂的手腕处,并闭上眼睛。
在云奕的注视下,库格利特的身体逐渐坍塌,就像是一块儿冰,在水中慢慢融化。
就连地上他留下的大片泛黑的血痕,也开始变淡,消失。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地上除了库格利特破烂的衣物,再也看不见任何有关于他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以后,僧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朝着四面八方点头鞠躬,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完整的看完经过,云奕面无表情,他曾在「圣灵根」的灵府空间内,就见过这样的场面。
「圣灵根」会吞噬能量,也会吞噬血肉,这些东西都会变成它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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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僧人离开圆台后没多久,一道有些像是锣的声音传来。
须臾之间,又有两人如飞鸟般跃入圆台内。
这两人甫一现身,台阶上的人群就好似被点燃的炮仗一般,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呼呼!”
喘息声从一旁传来,云奕偏头看去,是一位年过甲子的老人,面色有些涨红,在自己身旁坐下。
“可算是…可算是赶上了。”
老人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余光看见云奕手中的木签,下意识瞥了一眼木签上的内容。
“库格利特胜?这不是上一场的战斗吗?”
仅仅匆匆一瞥,立刻就看清了内容。
他略带好奇的看着云奕,疑惑道。
“我听说库格利特已经死了,这东西没用了,年轻人还留着它干嘛?是舍不得?”
云奕看上去稳如泰山,实则在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觉性拉满。
要知道这附近可没什么人,虽说距离入口处较近,可就视野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地方。
“这老人为何要主动向自己靠拢?”
云奕也感到困惑,对方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毫无灵气波动的痕迹,显然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罢了。
然而,他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面对别人的问题,云奕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知道该怎么做。
“老先生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将手中的木签随手丢在地上,云奕看向圆台,用略带疑惑的语气说道。
“还好来的及时,否则就要错过了,说不得胜负就在一瞬间。”
说着话,云奕还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老人的反应。
果然,老人振振有词。
“就算是一瞬间能决出胜负,那也是坎贝利尔取得胜利,他可是保持了出战十八场,十八场皆胜的高手!绝不是一个两胜的萨萨里维尔能够战胜的。”
云奕暗暗点头,原来场上的这两位是坎贝利尔和萨萨里维尔。
“这么说来,老先生是押得坎贝利尔胜了?压了多少?”
“那是当然,压了三百文,就算是赚的少些,也有三百零六文,起码稳赚不赔!”
老人扬了扬手中的木签,然后看向云奕空无一物的手掌。
“你小子这没押?”
他狐疑地打量着云奕,越看越觉得云奕的气质略显不凡,不像是一个穷人。
“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