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接过凌楚楚的画作一瞧,上面的景致和人物都画得栩栩如生,足以看出凌楚楚的画工了得,这下可算是彻底解了他的疑惑,这丫头果真聪慧,先前的愚蠢莽撞都是装出来的。
“四小姐画得很好,看来作画这一课是不用我教了。”
“多谢夫子夸奖,”凌楚楚看见凌婉芸轻蔑的模样,得意地对之一笑,又问沈容:“楚楚有个问题,在夫子看来,是楚楚画得好,还是三姐画得好呢?”
沈容淡淡瞥了她一眼,如实说道:“若是非要比较不可,在本夫子看来,四小姐更胜一筹,只不过若是三小姐加倍练习,假以时日也能达到四小姐的高度。”
凌婉芸听沈容这么一说,顿时就被激起了嫉妒的怒意,“四妹根本就没有学过作画,她画的东西怎么会比我画的好?沈夫子可否将四妹的画作借芸儿一观,若真是像夫子说的这么好,芸儿才心服口服!”
沈容淡淡一笑,“既然三小姐要看,无妨令五小姐六少爷也来看一看说一说,四小姐的画技如何。”
说着他将那画展开,面向凌家三姐弟。
这三人看向那画纸,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个站在垂花门旁的俊逸男子,男子手执折扇凝视前方,神情专注眼神温柔,仿佛在看他的心上人,而他身旁的一棵垂丝海棠树上花朵繁丽,垂花门脚下一丛鸢尾也正打起花苞,简单而利落的线条将此情此景画得就如真实呈现在眼前,只可惜画上只有黑白两色,否则一定比如今更赏心悦目。
三姐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过画之后又各自将目光往沈容身上扫视了一番,若非他们与沈容相识得久了,他们简直会怀疑沈容是从这画里走出来的人。
“各位以为此画如何?”
凌秀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四姐姐画得真是太好了,真是栩栩如生,画里的夫子简直跟真的一样。”
沈容接着问凌婉芸,“三小姐可还服气?”
凌婉芸不悦地抿着唇,不肯说话也算是默认了自己不敌凌楚楚,只是她心里实在好奇,凌楚楚自小没有进过学堂,她怎么会作画?她又为什么会突然到学堂来?
沈容收起凌楚楚的画作,随即对她说道:“四小姐入学不久,进度与其余人不同,暂且先将本夫子昨日教你的字各练习五十遍,等本夫子为他们三人讲学之后,再单独教你。”
凌楚楚点了点头,默默翻开本子提笔写字。
沈容给凌婉芸他们讲了一篇文章之后,布置了课业让他们三人自己回去写,这才来顾及坐在角落的凌楚楚。
凌楚楚今日格外的精神,安分得异常,竟然在他讲学的近一个时辰里连瞌睡都不曾打过一个,安安分分地写着字,沈容已经做好了看她那一堆鬼画符的准备,可没想到走近一看,被她那一手清秀隽永飘逸洒脱的行书惊艳得连心跳都慢了数下。
她这一手字,就连六岁开始进学习字的凌紫月也比不上,竟颇有前朝名家的风范!
明明是些连老手都难驾驭的笔画简单的字,偏偏被她写得大方养眼利落干净,个个都匀称好看,沈容都不敢想自己要是写上一整篇的“人”字会不会比她的美观。
凌楚楚凝神写着字,仿佛压根就没察觉到沈容的靠近,等到她写完放下笔,沈容才对她说道:“与昨日相比,真是云壤之别。”
“乌云与黑壤之别?”凌楚楚偏着头俏皮地瞧着他笑,却是很快恢复正经,“夫子今日打算教楚楚点什么,快开始吧。”
沈容在她面前的座位上坐下,与她平视,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从这一手好字来看,四小姐倒不像没读过书的人,不如直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