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情愿的卡奥

自瓦雷利亚帝国在末日浩劫之中崩溃，多斯拉克人从大草海深处涌出，毁灭了高人的王国之后，大草海就变成了周边诸多定居民族的一个噩梦。

大草海的草又高又厚，在微风中像海浪一般翻滚，也是在海浪般的草海之中，悍不畏死的马人部族在其中游荡、征战，有些时候还会冲出大草海，给周边带来杀戮与毁灭。

大草海的生活并不好，这里虽然也有一些河流，但是草海中的河流大部分都很浅，还随着季节改道，并且大草海上的产出也非常贫瘠，这里没有矿产，更别谈农业。

即便是萨洛尔王国的时代，这个文明国度所依靠的也是北方的萨恩河流域，而不是辽阔荒凉的大草海。

不过，马人的神灵也赋予了其一件礼物，这件礼物让他们得以四方征战，建立不世功勋——那就是这里有着数不清的野马群。

没人知道这数不清的野马是如何在贫瘠的大草海上存活，反正这里就是有着“抓都抓不完的野马”，需要抓野马时，直接去抓就行，也没有人去说“这群野马是我的”，因为到处都有的东西，谁会去宣布所有权呢？

依靠野马，马人养出来了整个东大陆最大的骑兵集团，依靠野马，马人得以快速在东大陆各地游荡，也是依靠野马，马人得以让每个部族成员都养出了强壮的身体——野马的血肉给马人提供了充足了油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人给周边的定居民族们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每個农夫都要随时担心多斯拉克人的弯刀落下，马人也引以为傲，认为马人是最强大民族，甚至连大草海资源匮乏而导致的无甲问题，都变成了多斯拉克的骄傲。

不过，这也只是普通马人的世界观，在马人的上层那里，也还是有着有识之士的。

在无数绘制有骏马的旗帜之下，大草海的大卡奥正端坐在部族内精选而出的战马上，身侧是大批“全副武装”的马人骑手，而卡奥身侧是大批马人部族行进的场景，那是一副烟尘滚滚，人与马仿佛无穷无尽的景象，马人挺着胸膛，尽可能展现他们的肌肉，不时还有马人骑手在追逐打闹。

若是从未离开过家乡的农夫看到这样的场景，怕是会被吓到不敢动弹，而这样一支军队也的确可以压垮东大陆的大部分军队。

但是，纵然率领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拔尔勃大卡奥的兴致依然不是很高，作为大卡奥，他需要思考的东西由很多，就比如现在，他手下的“全副武装”——其实也就是大家都穿着厚衣服，或者是稍微厚一些的多斯拉克背心。

拔尔勃卡奥有着一张典型的多斯拉克脸庞，换而言之就是放在人群里面根本看不出来，他穿着一件有着漂亮纹的长袍，腰间是镶嵌了金银的多斯拉克弯刀。

拔尔勃虽然是多斯拉克人，但是他是在自由贸易城邦长大，之后才回到大草海上夺回了部族，这段经历给了他与大草海上许多马人不一样的思绪和想法，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族人是多么野蛮落后，一直都在努力改变他们。

而且，他看清楚了多斯拉克部族所谓的霸权，完全是建立在东大陆诸城们的需求上，城邦们对待马人就像是对待打手与傻瓜一样，毕竟只需要送出一些礼物，就可以满足这些草原蛮夷那可悲的自尊心，进而驱使他们去办事。

拔尔勃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也依然如此，沉溺在虚假的霸权之中在大草海上当个野人酋长，与文明隔绝，更与所谓霸权隔绝，因此，自从掌握了部族的领导权之后，拔尔勃就开始努力改变族人，但是都收效甚微。

马人实在是太固执了，绝大多数马人就像是崇拜神灵一样，尊敬着他眼中大草海那延绵了数百年的恶习。

他试过让马人学习更多技术，然而大部分多斯拉克铁匠却只满足于弯刀与马蹄；他试过让马人半定居下来，随意种一些粮食，而这差点使得他被推翻；他还试过让马人不要那么莽撞，结果只能说差强人意。

马人们就像是攥着他们的命根子一样，死命攥着他们的习俗，任何改变都不愿意接受。

而且还有着来自外部的打压，其他卡奥们非常看不起拔尔勃这样“满脑子软弱”的人，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来攻的部族背后，拔尔勃隐隐看到了城邦们的大手。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拔尔勃最后的命运也不过与那些大草海上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一样，努力了一番之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遗忘，或是彻底做一个典型的多斯拉克卡奥，沉溺在虚假的荣耀之中，但是维斯特洛的战事带来了改变。

铁王座的铁拳砸碎了东大陆的原有体系，接下来原本通过贩卖奴隶而涌入草原的金银被切断或大幅降低，大草海也因此大乱，彻底进入了战争时代，卡奥们从以往的散漫游荡，变成了主动寻找敌人进攻，以获得食物与钱财。

原先的大部族很快就在混乱之中解体，小部族们则日夜不休的进行乱战，大草海一时间到处都是比以往多得多的鲜血。

拔尔勃就是在这样的大乱之中抓住了机会，他用话语拉拢第一个部族，用魅力赢得第二个部族，再用武力驯服第三个部族……他也曾经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但是他还是扛了过来，靠着脑子，他最后成为了大草海的大卡奥。

在成为了大卡奥之后，作为数百年来第一位统一大草海之人，拔尔勃终于有了改革的威望，他首先提出的改变便是“穿甲”。

不过，这个甲不同于住在石头房子里面的人铸造的甲胄，而是在大衣上镶皮革或铁片。

拔尔勃过去的经验告诉他，想要带来改变，是不能直接一步到位的，那样只会激起强烈的反对，所以，他这次就对马人们说，“我们这不是穿甲，是穿衣服。”

穿衣服显然比起穿甲容易接受得多，再加上大卡奥的威望，还有多斯拉克部族在维斯特洛铁衣人面前屡次碰壁的事实，马人们总算是勉强接受。

但是很可惜的是，这种“穿衣”只在他的部族里面接受较多，大部分马人还是那副裸衣状，并且对大卡奥部族的“穿衣”行为总是在私底下表示嘲讽——不过，这些家伙也或多或少的，给自己的背心上面加了加料。

事教人，人教就会，是，马人是不怕死，但是在连续碰壁还经历了大规模乱战之中，这些蛮子的石头脑袋也终于放松了一些。

总之，这至少开了一个头，于是接下来，拔尔勃开始了许多细节上的小改动，这些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也让大卡奥看到，马人开始改变了——虽然很少。

领导这样一个民族，拔尔勃是真的感到心累，还有这场战争，他也根本不想打，但是多斯拉克的社会机制就决定了，当大草海一统之后，接下来便得对外进行劫掠——尤其是在这个马人的名声不断因为西方那些铁衣骑士受损的时刻。

那些迫于他的威严而顺服的卡奥与部族也在其中起哄，成功把他架到了一个必须发动战争的位置。

于是，他就被迫发动了这场战争，动员了一支超乎了所有马人想象的超级大军，向维斯特洛人发动了进攻。

不论下面是如何狂热，拔尔勃的想法很简单，在维斯特洛人到来之前劫掠一番就行了，他才不要和那个劳勃打决战——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卡奥这样想着，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不被人的意志所主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