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赵南星年已七十有一,相貌方正,人不高,精神却挺好,此时,他左手拉着左光斗,右手拉着杨涟,身后还有一大堆众正盈朝的东林党大小官员,“快,跟着老夫的动作做,闭眼,低头,弯腰,把头埋在两只胳膊里,上半身趴着,然后,撅屁股。”
离杨天救了那人已经有五天,三月二十八日,登州军港外围,每日都有各式各样的船只载满逃难的人,大船一般是些有钱人家,这些人家逃难也带着丫鬟家仆,这些人住进了登州府城的各个客栈民宅中,着实让府城一些人赚了笔不大不小的钱财。
而那些一般人家,密密麻麻的杵在登州府城内外,身上不多的银钱全被那些借机抬高物价的奸商给刮去了,官府又不给救济,没办法,只能开始卖儿卖女,倒不是狠心,而是怕孩子跟着自己会生生饿死,去个有钱人家做下人也比在这挨饿强。
杨天现在就在做类似的营生,不过他只挑会造火器的匠人,还有铁匠木匠,那天那个被他救起的那人名叫孔铁,就是个打铁匠,今年刚三十,以前在沈阳城里打铁求生活,这次好不容易逃脱这次大难,不过父母没逃出来,妻儿在路上遭了兵灾,还是明军的兵灾,他是对后金恨之入骨,对明军同样也是恨!
杨天带他买了身成衣,吃了顿饱饭,一个三十岁的铮铮汉子,吃着吃着,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止也止不住,杨天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没想到沈阳已经被后金给拿下了,沈阳他有印象,被满清称作盛京,好像就是后来后金的京城,这大半东北都是努尔哈赤的了,看来离后金侵略明朝的时间不远了,他得抓紧时间了。
孔铁哭嚎了一天一夜后,找到杨天,说要跟着恩人,杨天那边正好缺铁匠,也就答应了,陆续的,从海上来到登州的人越来越多,杨天这次带了不到一千两银子来,一路花用,剩下五百两,他看官府也不赈济这些难民,本想花钱救济一下这些人,不过马学清却说不可,“小天,咱们这点银子,能救得来这么多人吗,别浪费银钱了。”
杨天不忍,“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吧。”还是花了三百两买了二百担粮食,(狗日的奸商,一担粮从一两二钱涨到了一两五钱,还是军粮,没有本钱,等于平白发财。)分发下去,可却真的是杯水车薪,孔铁在旁边看着,这些人虽不是他的家人,却同是辽人,恩人如此善举,让他更是对杨天忠心耿耿。
眼见实在无能为力,杨天只好罢休,转为找会造火器的匠人人家,孔铁虽不是很懂怎么打造火器,不过身为铁匠,有些专业知识还是懂得,这几日正陪着杨天寻找火器匠人,铁匠木匠也要。
五天,找了有七十二人,有七八个会造火器的,铁匠木匠也各有十几人,剩下的是他们的家属,这些人都愿意跟着杨天回潍县,眼看出来正好一个月了,杨天打算带着这些人明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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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从高空俯瞰,有的地方浓烟滚滚,有的地方房屋倒塌,破烂一片,城内到处都是死尸,一些来不及跑的汉民,由扎着金钱鼠辫子的女真旗丁监督着把那些死尸给搬到一起,好一会一把火烧掉,北城正中央一座衙门内,后宅,披甲执刀的黄台吉,正看着身前不远一具尸体,尸体右手握着一把剑,身上的明官袍服已经脏污不堪,看上去是一位老者,脸上怒目圆睁,好似死不瞑目,“这袁英泰倒是有些气节,宁死不降。”黄台吉低声自语。
“四贝勒,在想什么呢?”黄台吉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黄台吉听见声音,知道身后是何人,也没转身,淡淡道:“我在看袁英泰。”
身后来人走到黄台吉身边,“一个蠢人而已,咱们走吧,大汗等着咱们呢。”只见这人一身裘皮袄,身形高挑,五官倒是挺端正,年纪轻轻,持着把腰刀。
黄台吉也不看这人,又看了几眼袁英泰,方转身迈步,“范先生,我们走吧。”
这范先生冷漠的看了几眼面前这具尸体,转身随着黄台吉去了,“四贝勒真是抬举在下,别人都直呼在下其名,只有四贝勒如此礼遇在下。”
“呵呵,范先生有大才,将来还得范先生多多提点才是。”
“贝勒爷折煞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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