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部,张春燕低头剪着线,心里想着事情。
她听说中秋夜赵小龙他们玩得很疯,跳舞跳到半夜。她知道那晚周洁和刘小英她们一起回宿舍的,证明她也在场。
虽然提醒周洁要学会防着别人,但挡不住男孩子要追她呀。
赵小龙那样的男孩子,嘴像抹了油,专门挑好看的女孩子接近,两三个月就换人。她那么单纯,怕是经不起甜言蜜语的追求。
像那个阿芳,被那个修机器的已婚男人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听说都流产了两次,什么都没得到,灰心丧气地回老家去了,这一辈子怕是完了。
无论因为周洁是同乡,还是因为四弟,她都应该保护她,得想个办法,杜绝后患才行。
最近阿江对赵春燕她们管理又松散了,上班聊个天这些小事他是睁只眼闭只眼。其实并不是他想放松,而是实在奈何不了她们这些老油条。
“诶,你们说现在的男孩子怎么回事,连找对象都不积极。”张春燕开始了闲聊。
“怎么啦?”
“就我那个老弟呀,二十多岁了,还没找对象,他还总是说不急,他不急我爸妈着急呀。”
“处对象也要看缘分的,急也急不来。”胖大姐说。
“是要缘分,只是他整天在工地上,全是男的,能有什么缘分。”张春燕叹了口气。
斜对面的邓大姐笑道:“厂里这么多女孩子,你当大姐的帮他介绍个不就行了。”
“我也想啊,你们不知道我那老弟,也就是个小小的代班,眼光却高得很,”张春燕笑着扫视了一下众人。
“他要个子高,长得漂亮,性格本份,最好是老家的,那样语言好沟通,你们说,厂里有几个符和呀?”张春燕很是无奈地说。
“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带班,很厉害了,再说你弟长得不错,这要求也正常啊。”邓大姐说。
“就是,哪个男孩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呀?”
“厂里也有几个漂亮的呢,只是叫不上名。”
“诶,你那个老乡就很合适呀,就是经常和你妹一起那个女孩子。”胖大姐提醒道。
“你是说周洁吧,她不行。”
“怎么不行?”胖大姐仿佛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邓大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那姑娘看着不错,个子高,长得漂亮,完全符合条件,怎么不行?”
张春燕叹了口气,“不是说她不好,是人家已经定亲了,所以不行。”
“这样啊,那也是,好看点的女孩子都很早定亲的。”胖大姐说。
有人说,“只要他们俩个看对眼,也可以去退亲的。”
“那样不好。我听说,是男方家的爷爷在街上一眼看中她,然后叫人上门来说亲,结果还成了。”张春燕笑道。
“这就是缘分到了。”
“还别说,就是缘分到了。我们那里有一对,说媒三次,都说的同一个人,最后还是说成了……”
听着她们将这话题越扯越远,张春燕面露微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说这么多,只是想把周洁已定亲这个消息传出去。并且编了个故事,加深她们的印象。
她知道,一起剪线的阿翠和赵燕是同乡,还有个弟弟在裁床部上班。另有一个女的和赵燕也是同乡,这些消息一定会在茶余饭后传播开来的。
年怕中秋月怕半,过完中秋,离过年就不远了。
一晃进入到腊月,天气变冷,不过对于厂里上班的人来说,倒是并无多少影响。回家过年这个议题成了大家的热点。
对于打工人来说,春节是他们唯一能过的节日。过年意味着亲人团聚,意味着美酒佳肴,意味着逍遥自在;没有准时打卡,没有疲劳加班,没有严格的厂规。有的只是呼朋唤友,吃喝玩乐,尽情地享受生活,这样的人生美事谁不期待呢?
张春燕开始计划回家的事情,她孩子在老家,今年才五岁,早就说好过年回去给他买玩具。
她去问周洁过年要不要回家,周洁忙不迭地点头说要。出来快一年了,进入到腊月,才敢想平时不敢想的事,因为这不是幻想,是美梦快成真了!只希望时间过快一点,团聚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张春燕一直在打听厂里什么时候放假,她要计划定火车票。厂里迟迟没决定,她心中暗自焦虑。
腊月十二,厂里终于贴出了放假通知,腊月二十放假,正月初八上班,工资继续压一个月,年后返厂再结算。
张冬梅看完撇撇嘴,“过年都还要压一月工资,真不要脸!”
小青看了办公室一眼,冷笑着说:“这就是当老板留人的手段,怕你不回来了,没人给他挣钱。”
大家议论纷纷:“工资这么低,还回来个鬼呀!”
“不回来他不更高兴,每人送几百块给他,人多就几千块钱呢。”
“还是当老板好,怎么都不吃亏。”
“我不给他打工了,他当木头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