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少尉捂着鼻子一摆手,几个日本士兵挺起长枪上的刺刀将拖出来的十几个伤病一一刺倒。刺刀从伤兵头上胸口腹部刺入,鲜血从伤口处迸出,带出破裂的内脏碎块。伤兵们哀嚎不止,日军少尉大喊了几句,日本士兵又狠狠地向倒在地上的伤兵要害处猛刺,终于几分钟后倒在地上的伤兵不再发出声音。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得大了,雨水混着血水在黄色的土地上四下流淌,形成了一条条红色的溪流,就像是一道道红色的伤痕。
大雨瓢泼而下,落在小广场的众人身上。孟小七和李三娃 两个人互相紧抓着对方的手,连大气也不敢喘,李三娃眼泪几次要流出来,最后还是硬是给憋了回去。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在高声唱起戏来,两个人一转头居然是班长陈长水突然在人群里手舞足蹈,一板一眼地唱了起来。
“只道是不与他争斗不理天下,
谁知那贼人穷追我不放到此天涯,
可恨我轻信他人话,
到此地,金蝉寺里逼死我大明最后帝王人家。“
“陈班长在唱逼死坡!“李三娃吓得说话声音都发颤,孟小七僵直住了身体想去拉陈长水,但是手又不敢伸出。滇剧逼死坡所有家乡人都看过,说的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帝逃难到缅甸,仍被清军一直追杀,终于在一个叫做金蝉寺的地方被绞死。陈长水这个时候唱这台戏,明显就是要自寻死路。
“陈长水你疯了!“李大富一把拉住陈长水的胳膊,狠狠一脚将陈长水踹倒在地上,身旁的孙旺财也急忙向日军军官和翻译打躬作揖,慌乱地解释着,“这小子疯了,太君不要在意。”
日军少尉皱着眉头转过头看向翻译,翻译脸上有些发白,还是叽里咕噜地说了很多。少尉的脸上先是轻蔑冷笑,然后惊疑,最后变成了愤怒。不用他再吩咐,两个挺着刺刀的日本士兵已经冲进人群强行拉出陈长水。
陈长水倒在地上,雨水疯狂冲刷在他的脸上身上,只是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忘情地唱着戏文不曾停下。不远处的人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里又是紧张又是痛苦,又是恐惧。
少尉从腰间抽出一柄闪亮的军刀,走到陈长水身前高高举起,嘴里高喊了几个字,翻译急忙喊道,“你们都仔细看着。”,然后少尉的刀劈下,一道白光闪过落在了陈长水的脖颈处。
场内寂静无声,地上多了一股红色的血流缓缓融入了鲜血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