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副处长，您说得很对。” 顾铁云眼神黯淡下去。

“ 还有，关于那个苏军大尉娜塔莎？” 林政又开口问道。

“ 林副处长。” 顾铁云打断了林政的问题，眼睛直视着林政， “ 林副处长，这件事我已经向您汇报过，我们当天在齐蓝自杀的屋里也发现了娜塔莎的尸体，克格勃的人当天晚上就去了医院的太平间，他们在现场确认了娜塔莎已经死亡，并授权我们处理尸体。我们在第二天就将娜塔莎的尸体火化，骨灰已经埋在哈城俄国人生活区的墓地里。”

林政盯着顾铁云看了几秒钟，嘴角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长叹了口气，从身边的文件框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顾铁云，“ 这是对老伍的审讯报告，里面有一些是和你在北平工作有关，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下面签个字。”

顾铁云接过材料翻了翻，眉头皱了起来，“ 老伍和胡保全同志之前就认识？他杀胡保全同志只是以为他和严国城在杂货铺附近的巷子里见面被胡保全同志发现了？可是如果胡保全同志真的发现他们有问题，就不会跑到我住的胡同，而是去联系上级领导去了。”

“ 这就叫做贼心虚，可惜了老胡这一位好同志了。” 林政深深叹了口气，“ 老伍还交代，杀了胡保全后，他又回忆到之前曾和孙正文夫妇在哈城街头见过他妹妹和外甥女，于是就和严国城私下商量，因为没有多少人见过严国城的家人，他今后如果遇见有人再问起他外甥女的事情，就先承认下来，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和严国城的亲戚关系死活不能公开，以免互相连累。老伍同时也供认，是严国城策划杀害了孙正文同志，除了我们在档案里见到的陈知诚分析出来的那些原因，还有一点，孙正文同志见过严国城的家人，而严国城当时已经向组织汇报了他找到失散的妻子和女儿，所以他必须杀了孙正文同志灭口。严国城在实施杀害孙正文同志的行动时，意外发现孙正文同志负责土改工作的屯子居然是陈知诚的老家，而且孟小七也在那里，于是他就故布疑阵，安排人装扮城温先生的样子，故意让孟小七以为他看到孙正文同志和温先生见面，吓跑孟小七之后，将孙正文同志杀害又嫁祸给陈知诚。对了，谈到孟小七，正是老伍安排小宋在那天晚上去杀孟小七，小宋发现孟小七掉在地上的那只梳子很像是他当年送给他妹妹的那个，他一个走神，你和陶叶就赶到楼里了，他只好放弃了继续杀害孟小七的行动。”

“ 林副处长，实际上您早就对老伍和严国城他们产生怀疑，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敌人的暗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哈城解放后，您坚持将他们留在公安处，但安排给他们的工作却又不能接触任何重要情报。”

“ 哦，既然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林政的眉头挑了挑，划了根火柴点起了一支烟，饶有兴趣地看向顾铁云，“ 说说看，你是怎么分析老伍下面的行动的？”

“ 是，林副处长。” 顾铁云坐直身子，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 老伍被他的军统上峰一直催促要他尽快拿到关东军在长白山的秘密军火库地图，可是他明明手里已经拿到小宋从档案室偷出来的铁牌地图拓片，却担心一旦将拓片交出去，他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所以迟迟不敢交出去。等他发现我们找到孟小七，并将孟小七安排到三科工作，他知道严国城势必要暴露了，所以才在那天晚上，故意让小宋刺杀孟小七，又安排温先生将严国城从家里叫出去，自己还提供了一份董干事做伪证的材料，诱导我们将怀疑的方向全部指向严国城，让我们相信严国城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高手。当这一切事情都做完后，处里对他的工作没有任何变动，而且他还发现我们开始对小宋进行跟踪调查，他感觉到了危险再次向他迫近，所以他就联系了和他一样，之前曾向日本人叛变并成为日本人暗线的梁主任那些人，让他们向处里施压，利用我去年在冀中部队写的关于石坚的材料开始大做文章，希望打乱我们的侦察工作，而那时候小松三雄也出现了，要求他和温先生杀掉陈知诚和大岛次一郎，他正好趁这个机会，安排小宋带着炸药去炸了三科，他在炸药定时器上做了手脚，小宋在启动定时器的时候当场被炸死，我相信老伍原来的想法是将我们三科所有的人和材料都炸死销毁，但小宋却选择了一个我们三个人都不在的时候，虽然我们三科的人员逃过一劫，但我们三科办公室的很多证据和材料也被同时销毁了。之后他发现陈知诚还没有死，只能再次命令温先生和沈维他们去医院行刺，结果是温先生，沈维和哈城军统情报站所有人员都在那次行动中被一网打尽，但同时，老伍也认为他安全了，因为在整个哈城，除了不可能告发他的小松三雄，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在老伍以为他的行动天衣无缝，万事大吉的时候，一个意外出现，齐蓝为了不让陈知诚继续被她背后的势力和军统继续追杀，交出了老伍和温先生合影的照片，将老伍彻底拉进了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