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屋门洞开。
冰儿被吓得浑身剧烈颤抖,一丝儿力气都没有。但她酥软着两腿来到安溢身边,她看见,平时挂在安溢脖子上的一块鸡血宝石,断裂两半。
这块鸡血石,安溢平时从不离身,贴着心口常年佩戴。
断成两半、艳红玉润的鸡血石上,出现了无数细碎的裂纹。
冰儿知道,这是李曼变成了鬼,潜进别墅杀安溢,被鸡血石给他挡了煞。
见安溢久不醒来,冰儿突然心生杀念:不如乘此机会杀了这个男人。他虽然不是安锡,但是他儿子。
如果杀了安溢,让那个老东西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对仇人最大的惩罚。
冰儿的目光看向了掉落在男人身边的军刺。
柔黄色的灯光下,军刺闪烁着凛凛的寒光。
冰儿蹲在安溢身边呆呆地愣怔了五六分钟,男人一直没有苏醒。
冰儿弯下腰,伸手捡起来出鞘的军刺,握在手里,靠近安溢。
现在,只要她奋力一刺,就能让仇人失去他唯一的儿子。虽然杀的不是仇人本人,也许他心,比自己死了还要煎熬,痛楚。
想到安锡因为失去儿子而终日痛不欲生,冰儿心里生出了一阵大仇得报的快意。
冰儿无声地抬起了握着军刺的右手。
想了想,她把左手也举起来,双手握住手柄。
她的心狂跳得厉害,握着军刺的双手剧烈地颤抖。
长到二十二岁,冰儿从来没有杀过人,从小到大,她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她大汗淋漓,闭上了眼睛,嘴里默默祷告:“妈,爸,女儿冰儿给你们报仇了。虽然女儿没能亲手手刃仇人,请你们不要怪女儿,冰儿实在无能,连那个老畜生的面都没有资格见到。所以只能杀了那个混蛋的儿子,就让老畜生痛苦去吧。”
说完,冰儿双手用力,闭上眼睛向安溢刺下来。
在双手落到一半的时候,冰儿醍醐灌顶般地打了一个激灵,她猛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虽然安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了太多伤天害理和违法乱纪的坏事,今晚来索命的李曼就是被他害死的。
但是,妈妈却并不是他害死的,爸爸也不是因为他而疯魔走失,至今生死未卜。
“冰儿,你要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就亲手杀死真正的凶手,那样爸妈在地下才能真正瞑目。”冰儿默默地自言自语。
而如果现在她的手落下去,她将成为一个杀人犯,或者被绳之以法,或者亡命天涯,这辈子就在没有机会接近仇人、手刃仇人了。
她丢掉匕首,蹲下身子,把安溢的上半身抱在怀里,轻轻呼唤:“安溢,安溢,你醒醒,快醒醒,你这样我害怕……”
如此喊了有三分钟,安溢悠悠地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来之际,安溢一把抱住冰儿,“老婆救我,李曼要杀我,你快拦住她……”
“好了,那个鬼李曼,已经跑了,现在没事儿了。”冰儿温柔地对安溢说。
安溢不放心地转着脖子四处看了一圈,果然没有再看见李曼,“老婆,是你救了我?真的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可能是你带的这块鸡血石有灵气,替你挡了煞。”冰儿把烂成两半的鸡血石托在手掌里,给安溢看。
惊魂稍定后,安溢对冰儿说:“这里不能住了,太吓人了,走,我们赶快离开。”
“离开,我们到哪儿去呀?”冰儿问。
“回……去开宾馆。”安溢话说了一半,改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