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西府海棠绿意渐浓,而赵卜道的伤势始终不见好转。赵老爷使人给赵公子敷了创伤药,可还是不能下地行走。眼看着乡试的日子就在眼前,赵老爷和赵夫人都十分着急。
这一日,赵老爷和高先生一大早就外出去请郎中。赵卜道让练实到书房去取本《后汉书》来看。他的枕边已经垒了好多书,可是今天赵卜道想读点新鲜的。这一次那书童很快就回来了。“公子,书房的锁已经被换了!”练实回来报告赵卜道。“那怎么办?”赵卜道非常不理解父母的做法。又要自己读书,又把书房给封了。赵卜道的倔劲又上来了,要不用琼花石试一试。能开琼花观,这些普通的门又何足挂齿?于是他吩咐练实拿琼花石再去试一试,但一定不要人看见。
不一会儿,一片耀眼的白光照得赵卜道睁不开眼睛,害得他赶紧把头埋进枕中。“公子,书取来了!”听到练实的话,赵卜道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赵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站在练实身后。这小孩办事太靠不住,赵卜道心想。“刚才出什么事了?”赵夫人问,“亮得人眼都睁不开了!”赵卜道当然说他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你的书是怎么取出来的?”赵夫人忽然正色道,“前些日子老爷已经把书房锁上了,非常力可开。看来李太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赵卜道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就不要动用琼花石了。“是我用家伙硬开的门!”练实告诉赵夫人,“至于白光,应该是从外面传来的!”赵夫人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小书童:“是真的吗?”这小孩挺不错的,赵卜道想,还知道为自己转移别人的视线。
正在这时,赵老爷和高先生带着郎中回来了。见夫人也在,赵老爷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朱郎中!”寒暄之后,朱郎中为赵卜道诊脉。赵夫人正想回避,被郎中制止,故只得留下。赵卜道见那郎中白头巾、红鞋子,长得尖嘴猴腮。这哪儿象一个郎中?赵卜道心里想着,耳边也听见赵夫人小声问赵老爷:“外伤也需要诊脉?”赵老爷摆手让赵夫人不要多话。
“令郎真是奇人!”朱郎中说,“现在北方的战事有南移的倾向,可是令郎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在要征兵的时候就伤了!”“征兵?”赵老爷和赵夫人都愣住了,“他这体质当什么兵?”
那郎中没有回答赵氏夫妇,而是叹了一口气道:“朝廷里主和派压倒了主战派,太上皇只知道画画写诗,皇上又懦弱无能。虽有康王作人质,可是金兵依然不断南下骚扰中原。岳将军、韩将军等人拼死抵抗,无奈朝廷不支援,迟早有一天也会支撑不住!”郎中的一席话让屋内的人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