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是懒于谈及岁月的。她拉拉扯扯,总不过将人丢在脑后,一股气往前去。
喜欢安静,唯有安静,唯有独处,去细细回味打记事起就慢慢堆砌的记忆。
许久不曾露骨的表达情绪了。一旦觉得悲伤,便用各种事物和环境来代言。
觉得自己可能比常人更加念旧,或只是闲来无事忠于回首。
再回首,往事如梦。四十几岁的老板娘说:年纪轻轻的唱这苍老的歌曲。
回家的时候,绕过一倾塌的老房子,走过杂草丛生的小路,午后的阳光还是更古不变的洒在墙面上,满地落叶的秋,加上人烟稀少,忽而有满心的苍凉,我亲爱的故土。
到家时,她正在切番薯,地上盘盘框框的洒满,四五只老母鸡围着叫闹闹的,我放下东西蹲下来帮她弄,她便想起身为我弄开水喝,我拒了后,她便细细的问我:吃中饭了吗?一个人来的?放几天假?能住几天?
我忽而不敢跟她说,一个人来的,吃了中饭的,明天一早就要走。
从她喘气的脸看到了她的手,那布满番薯油的漆黑的手。那厚重而粗糙的手,向来,小学的作文里写道:柴树皮般的手,恐真有这样的。
脚痛,挑不动的,又怕摔了,不能走路就不能到处去看看了,我是用手一点点的拉下来的,恐往后,你们想吃了就回来带点去。
直到天黑,她絮絮叨叨,把事情弄完了后,就赶紧忙着煮吃的给我。一大碗许是几天前大伯带给她的猪肉,和着豆腐煮了大碗给我吃,吃完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去煮饭了。
房间里,用瓶子装了整齐的好几排辣椒酱,还有田笋等,红红白白的,像是谁家摆的摊位。
跟着那些年轻人东跑西跑的去磨的,每家两瓶,你三叔家的都带去了,你们就过年回家拿。
她笑笑,当宝贝似的摸着那些瓶子。
忽而想到从前与她生活过的十几年,总是一门心思的忙碌,一门心思为每一个已成家的孩子谋一点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像春天山上的竹笋,她总是天蒙蒙亮就起来,穿林挂刺的去弄。
七十岁的老人了,以为自己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母亲,想为孩子的生活增添哪怕微小的光彩,她苍老的面容总是让我感慨这世上人与人之间那奇妙的感情,那些可以让人掏心掏肺,付出令人心酸的举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