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和艾什莉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们躲在光学迷彩中，保持行进——被打一个后手的代价将会是惨痛的，更何况彼得现在这般无力。

彼得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这不可能，他为什么会失去光之子的体质？如此浩瀚的希望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变得坚不可摧、不可更改，却又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非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曾经的自己，甚至——只是一个复制品？

彼得不能理解。

远方传来的响动立刻打断了彼得的思绪。

沉闷的混音夹杂着规律性的震动沿着大地传向四面八方，彼得轻微地感受到了。尽管他的感官已经钝化到了一定程度，但还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信息都接收不到。

“艾什莉。”

“我在噢，前辈，怎么了？”艾什莉挠了挠头，她倒是没弄懂彼得为什么停下来了。

“你感受到了么？”

艾什莉登时摸不着头脑：“欸？什么？”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尽管这样寡淡，这样单薄……

彼得还是认出了它。

这种气味，他永生难忘。

终末。

这是彼得的那位“老朋友”——天启鸟的气息！

并且，正在靠近！

彼得的内心立刻陷入了一种挣扎——他深知现在自己的无力与处境之危险，他也知道，天启鸟未必就会认出自己，只不过……

彼得认为自己确实需要保护。而天启鸟很可能是这片天地间，唯一有能力和可能庇护他和艾什莉的，估计只有这位了。毕竟，彼得只见识过这位的力量，和曾经的自己在同一量级上，并且能锁死身边的时空，能够真正意义上成为可靠的后盾。

那股气息依旧靠近着，虽然寡淡、微弱，但那种感觉绝无法复制，这毫无疑问，一定是它。终末的怪物之王会带来毁灭与破坏，用它那排山倒海的力量，把一切送向终结。

“……艾什莉，小心些，我们往那里靠过去……等等——”

“轰——”

就在彼得和艾什莉的正前方，一只漆黑的巨爪、绑着白色的粗糙布条，穿破了一栋不高不矮的楼房，将一道身影狠狠地击飞！

那道黑影一瞬间撞入了一旁楼房的底部，顿时烟尘弥漫。

巨大的黑爪爬上高楼，宽达小几十米的黑色巨翅搅动起狂风，焦黑的羽毛中藏着几十只有魔力般的金色目灯、恐怖的血盆大口中，利齿上带着猩红的鲜血……那是……天启鸟！

等等，不对！

彼得明显感受到不对劲。

他明明没有感受到那么强烈的终末气息，这只鸟又为何距离这里如此之近？

当彼得看到细长脖颈上拖着的脑袋，看到那只暗暗散发着金色幽光的瘆人眼睛时，他大失所望。

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不是天启鸟的本体，只是一个分身，也更没有可能认出彼得来，寻求庇护也无从谈起了。

“粗线！”

一道闪着冷峻金光的光柱在空中划开残酷美丽的痕迹，如同没有分支的闪电般耀眼。那道金光之中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使得那光柱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被扭曲，呈现出淡然的黯黑轮廓。

那道金光在眨眼之间已然扑向了那只鸟——背上的那个家伙！

他留着一头棕色短发，背后张开两只小号的黑色目灯翅膀，身上正是彼得再熟悉不过的E.G.O——薄暝。尽管身上布满了伤口和奇点技术留下的战损，他仍然紧握着薄暝大剑，指挥着这个天启鸟的分身迎着那次攻击，迎击而上！

天启鸟的巨爪轻松地挡下了那次攻击，它庞大的身躯随即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顿时，只听得轰鸣不绝的巨响，大地崩裂。

而一道同样狼狈的身影仍然秉持着最后的优雅与一丝不屑，从尘埃之中缓缓走出。她穿着一套全黑的大衣，身边围绕着奇异的波动。金色的六边形框在她的衣物上熠熠生辉。

尽管身上也有相当的血迹、尽管衣物已经破损不堪、尽管双手十枚金色的戒指已经只剩下三枚完好无损——她的神情依旧是如此傲慢，甚至略带嘲弄地看着她的对手。

两方立刻缠斗在一起，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务，一人一鸟彼此配合交替攻击，天启鸟也成了绝佳的掩体，巧妙老练地保持着高压攻势，另一人且战且退，她的身边永远围绕着由黯黑之影勾勒而出的金色线条，波动、密集射击、强力爆发、火力压制接连不断，在薄雾之中闪出无尽的光辉……

“细线！”

“薄暝重击！”

“笼！”

“审判！”

“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