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长公主府回来,雪雁就被方氏罚了三十个板子,理由是她擅自离开,让主子一个人遭遇了危险。
那日的事确实把方氏气得狠了,谢桑宁是跟着她一起出去的,幸好最后有惊无险,否则她都不知道等谢闫回府要怎么交代。
雪雁自然是听了慕南瑾的令才将谢桑宁一个人留在暖阁的,没想到最后计划落了空,雪雁只能去向方氏请罪领罚。
本来以为依照谢桑宁对她的信任和对方氏疏远的态度,过后必不会再怪她,还可能会为了她跟方氏讨公道。
结果她被罚了几日,谢桑宁都没过问,甚至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还接受了方氏送来的丫鬟,雪雁开始慌了。
如果她失去了谢桑宁的信任,那她对慕南瑾来说就没用了,一旦成了失去价值的弃子,她的目标就一辈子都没办法达成了。
所以她悄悄在自己房间泡了一个时辰的冷水澡,然后确保自己发热了之后,跪到了谢桑宁面前请罪。
“小姐,那日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自己去茅房,留小姐一个人,小姐也不会身边无人照顾,小姐您罚奴婢吧,不管您怎么罚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是求小姐别不要奴婢。”
说着就一边声泪俱下地哭,一边给谢桑宁磕头。
谢桑宁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地眼前这张脸与前世地牢里的那张脸重合在了一起,谢桑宁心中升起了浓重的寒意。
飞鸾站在旁边也有些着急,她和雪雁都是先夫人留给小姐的大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看到她被罚自然是心疼的。
她犹豫了半晌几度想要开口求情,旁边一直低着头的紫苏却突然拽了拽她,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谢桑宁一直不开口,雪雁心里越发慌乱,磕了几个头后就突然昏了过去。
哭声一停,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半晌,谢桑宁才终于让人把雪雁送回去,然后吩咐了人去请大夫。
从里屋退出来,飞鸾拉住了要去茶水房的紫苏,“你刚刚为何拦着我?”
“那你又为何听我的没求情?”
紫苏见飞鸾抿着嘴不说话,又有点无奈地接道,“因为你也知道小姐待你们一向亲厚,不会无缘无故发作雪雁的。”
飞鸾犹豫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问道:
“你也觉得雪雁背叛小姐了?”
其实听闻小姐出事的时候她就怀疑了,因为那天雪雁像是故意把她烫伤的,只是她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她不愿意相信。
“我只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只能站在小姐身边,而不是对面。”
她们正在廊下说话,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飞鸾立刻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张?”
“飞鸾姐姐,快禀告小姐,大理寺的任大人来了,说是要请小姐回衙门问话呢。”
谢桑宁来到正厅的时候,方氏正面色不虞地坐在上首,左边的客座上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
谢桑宁只看到了他的侧脸,线条流畅,如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剑眉斜飞入鬓,单看侧颜就知这是个一眼就不会让人忘记的美男子。
此刻他正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把上首满面怒容的方氏忽视了个彻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家后花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