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天,正值秋收时,慕国往北卫国的兵匪又大举入侵,抢了周边十数个村子的粮食,抢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绝了无数人的生路。
卫国兵匪在慕国境内逗留了一月有余,一直到兵匪全部退走,躲在地窖里苦苦熬着的百姓才敢出来,可是出来一看四周光秃秃的,更是哭骂声一片。
眼看着秋收,好多人家里都没有粮食了,就瞅着地里熟了,收来过冬,可这兵匪一过路,啥都没了,十里堡的冬天,可是有整整一个月的大雪天,那时候到处都是厚厚的雪,没有存粮,就只能等着被饿死。
他们出去捡粮,其实就是去那些田里捡没被大火烧尽的谷穗。
十里堡的水田并不多,村子里凡是能走动的人每天都挎着篮子在那些田地里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着,能捡着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越到后面,能捡的东西就越少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秋麦的篮子也就稀稀拉拉的丢着几根谷穗,这副身子本来不怎么好,体力不支,已经感觉有些疲倦了,这一路走来,除了荒凉,她竟然没看见一样可以吃的东西。
“麦丫头,你咋也出来了,这沟里风大着呢,你别坐在这儿吹风了。”
突然听见了声音,坐在田埂边休息的秋麦回头,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挎着篮子朝她走来。
凭着小原主的记忆,她认得这是把她从水塘子里救起来的林三叔家的。
林三婶素来热心,与她娘关系也好,所以以前连婉容还偶尔会带着他们兄妹去林三婶那儿玩。
“这周菊也真是的,你的身子骨还没好,怎么让你出来捡粮了。”她一边走着,嘴里还念叨着。
“林三婶。”秋麦站起身,笑着唤了林三婶一声,道:“我没事儿,身体都好了,家里人多,总得想办法弄些粮食过冬嘛。”
“唉,你这丫头,”林三婶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谁家都不好过,都愁着快来到的冬。
瞅见秋麦的篮子里,只有几根谷穗,她也不犹豫,提着自己的篮子将里面的谷穗全部倒进了秋麦的篮子,“你也别在这儿吹风了,听你林三叔说,你前几天在水塘子里冻的可不轻,赶紧回去了。”
“林三婶,你的谷穗我不能要,这是你辛苦捡来的,你可不能给我了。”秋麦举着篮子,就要把谷穗倒回给林三婶的篮子,却被林三婶制止了。
“你这丫头,听话,我家里人少,就跟你林三叔两个人,我们俩都能干活,谷穗我还可以继续捡嘛,你看你,这还在病中呢,这瘦的,回去养好身子,苗苗和果果都还小呢,你娘……”林三婶说到秋麦兄妹的娘连婉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以后苗苗和果果都还靠着你,听话,赶紧回去。”
是啊,爹不知在哪里,娘也跑了,继奶陈慧芳一直都不待见他们兄妹,婶子周菊那般刻薄,亲三叔又是个懦弱的从来不敢说一句话,自己的大哥秋盛也才十一岁,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一个小学生,苗苗和果果就更小了,如果她不撑着,只怕兄妹几人就活不过去了。
“谢谢林三婶!”千言万语,所有感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间,秋麦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林三婶给她的这一切关切之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