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红发小孩道影黯淡消失，“这感觉怎么如此熟悉？”

紧接着天地间所有道路与道影，包括柳惊鸿自己显化的道路和道影也全都消失。

天地间，再次变得空荡荡。

从道台地面直至苍穹云海，仿佛有一整个宇宙的尺度那样长远。

“是了。我小时候也这样意气风发过。”

柳惊鸿哑然失笑，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不甘与愤懑正在翻滚。

尽管，柳惊鸿的心理早就对这样的结果有些许准备。可是，这个结果远远超出柳惊鸿想象的结果。

对方仅一击就把柳惊鸿从天上踩到地下，而且还是与柳惊鸿同一个境界。

柳惊鸿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忘记自己的身体已经退行返祖。

柳惊鸿把这股挫败的情绪带入到，自己还是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的身份之中，让强烈的挫败感被火上浇油。

红发小孩这一脚直接把柳惊鸿意气风发踩得稀碎，也把柳惊鸿在与三个仙级邪祟抗衡中胜利带来的喜悦和自信全都踩得稀碎。

柳惊鸿原地盘腿坐下，贯日枪横放在双腿之间，吞服两颗回元丹后，迅速进入调息状态。

此刻，公孙又晴、德经书灵、道经书灵三人反倒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而是静静地等待柳惊鸿下一步动作。

事已至此，公孙又晴她们说再多也没用，别人的建议终究是别人的，柳惊鸿得自己听进去，自己领悟。

一年后。

柳惊鸿身体再次恢复，但可惜修为已经从金丹期，掉落到灵寂期。

柳惊鸿压力大了许多，也谨慎许多。

你看他再次显化道路之后，不再求快，而是更加稳健，一步一步朝着上面攀登。

直到距离还剩下十分之一的时候，柳惊鸿依然同时面对超过一万条道路和路上道影。

那个红发小孩再次出现，柳惊鸿早已做好万全准备，直接锁定红发小孩率先出击。

蓦然。

柳惊鸿背后冒出一股含义，紧接着就听见两个字，“冰封！”

柳惊鸿身体再次由内而外冻结，陷入无法动弹的尴尬境地。

红发小孩笑吟吟抬起脚，将柳惊鸿从高空再次踩到地面上。

柳惊鸿显化的道路再次崩塌，柳惊鸿躺在地上像一条死鱼。

公孙又晴还是忍不住安慰柳惊鸿，“这是兜率宫最强大的机构火神殿，以你当下情况无法抗衡也正常。”

她能够感应到柳惊鸿被践踏后，原本自信满满已经朝着心如死灰的趋势转变。

“柳惊鸿你体内有原始道根，时间在你身上，你现在最紧要的是戒骄、戒急、戒躁，不用着急着在德道仙宫半年内就通关登顶。”

德经书灵附和道，“她说得对。”

柳惊鸿嗯哼几声，强忍身体骨头崩碎的疼痛，吞服即刻恢复丹药，然后进入调息状态。

又过一年。

柳惊鸿修复好体内道伤，身体内伤，可是修为境界还是从灵寂期，掉落到了心动期。

柳惊鸿心中更加焦急了，他原本来天子山圣地就是为了要天鹅宝血，要让自己修炼速度更快些。

谁知修为境界精进没多快，修为境界的倒退倒是很快。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柳惊鸿再次显化自己的道路，这次他止步在一半的距离，被一千多条道路和道影群殴，一路打落到地面上。

柳惊鸿的道路再一次崩溃，柳惊鸿瘫烂在地面上，就像一个快要咽气的乞丐。

公孙又晴都不忍心看下去，换位思考一下柳惊鸿的感受，她发现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打击，也不好轻易恢复。

柳惊鸿一向对自己的道路十分自信，却不曾想自己还被他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道路之争，难道不分修真之法的强弱？

道路之争，难道不分血脉的强弱？

道路之争，难道不分演化的妖术道法的强弱？

道路之争，究竟争的是什么？

柳惊鸿体内道伤密布，好在都是浅显的裂痕，并非不可逆，并非不可自愈。

柳惊鸿唯独无法自愈的是心态逐渐低落，自信心逐渐崩塌。

这感觉，柳惊鸿太熟悉了。

柳惊鸿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体开始逐渐退行返祖的那几年，柳惊鸿一直引以为傲的修真经典、道法仙术，全都打不过对手，被人耻笑辱骂。

最后，就连柳惊鸿的主意识都因为退行返祖而陷入了长眠之中。

潜意识新生出来的意识，开始了从一岁到十六岁的羞辱史。

现在就算意识相互融合了，柳惊鸿依然能够清晰的记得那个感受。

“德道仙宫的心灵映照，是想要我再次亲身体会当年的挫败与痛苦？是想要我感受当年多么绝望？是想要让我重走失败的路？”

柳惊鸿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