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几天的交道,孔时雨多少明白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性子,说起话来也随意了很多。
“是啊。”迹部景泽没有隐瞒,事实上他姓“迹部”,有心之人一查便能知道自己的出身,藏着用处不大,还不如干净利落点:“我自己平时没有空闲时间来回跑,所以只能拜托伏黑先生帮忙啦。”
“这倒是,高专的学生任务也挺重。”孔时雨理解地点点头。
“倒是孔先生和伏黑先生,出来这么久家里没关系吗?”迹部景泽笑着问。
“瞧您说的,干我们这一行能混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哪还能有脱单的机会。”孔时雨一顿,转向一旁埋头吃饭的男人:“倒是伏黑你也很久没回去了吧?”
“哈?”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道:“回哪儿?”
“你有多久没回去看……?”孔时雨皱着眉头,将后续的话语含含糊糊吞进喉咙里。
“啊……不知道。”
可能是在外人面前,孔时雨也意识到不便多说,他眉头紧皱一脸不认同,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见状迹部景泽顺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两位有兴趣签一个长期合同吗?”
“长期合同?”
“嗯,我们不是签了一整年的合同吗?”迹部景泽带着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如果两位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将合同期限改成十年甚至二十年。”
“……”
“当然佣金我会照付,也可以根据以后的物价进行相应的变动。”
“小子,你脑子倒是好使。”伏黑甚尔总算是拿正眼瞧了一眼眼前所谓的‘天之骄子’。
看似正派、装乖、小白脸以及咒术师,哪一个拎出来都显得与自己格格不入。
“伏黑先生可以考虑一下,反正都是钱,赚谁的不是赚呢?”迹部景泽不紧不慢地补充。
“小先生说笑了,我们向来只做一锤子买卖。”孔时雨接过话匣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哦,抱歉,我忘了说明。”迹部景泽坐起身,绀青色的眸子透出无比的认真,他是真的打算做成这笔交易:“不论是我活着还是死去,您只要点头,每年银行都会准时给您结账。”
“怎么样,虽然不是一锤子买卖,但无论怎样您都不会亏本,而且我只要结果,不论过程。”
“我活着,您简单就能完成委托,我死了,您可以当任务作废,总归我也没办法再找您售后了。”
但无论迹部景泽怎么说,伏黑甚尔还是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戳着剩下的早餐,孔时雨剜了他一眼,但是态度开始有所松动。
“就当我花钱买个安心吧。”迹部景泽笑着说:“咒术师哪有活得长久的,哪一天等我看顾不到家人的时候,也能留点退路。”
“您也说过,您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们反悔您也不会知道。”
“买卖原本就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做生意嘛,出问题就是我眼光不行。”迹部景泽摆摆手,随意道:“但只要我活着,交易就一定能继续。”
孔时雨的眼神微动,看样子像是被说动了些许,但却又有所保留,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能把生与死和交易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孔时雨回想自己查到的消息,也不知道这是迹部财团教出来的种,还是这群咒术师们都多少沾点子疯病。
“我由衷地希望两位能可以好好考虑,毕竟我应该还算是个比较不错的合作对象才是。”
“走了。”伏黑甚尔没表态,他单手扶着肩膀拉伸着筋肉,像只饱食的黑豹一般悠悠地站起身,迹部景泽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朝着孔时雨打了个示意,便提着大衣快步跟上前面的男人。
迹部景泽死亡的预兆过于蹊跷,又没有任何线索,现在除了伏黑甚尔这一条线,剩下的也别无他法。
所以迹部景泽的委托是真心的,但试探也是真的。
接下来就看事情会怎么样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