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虎是三天后出院的。
这三天,窦青山一直没有离开病房外的长椅,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在长椅上度过。白天坐在长椅上听着病房内的动静,晚上累了困了,就蜷缩在长椅上眯一觉。
窦青松在医院外边旅店开了个房间,母亲和小弟轮换休息。他劝大哥也去旅店休息一下,免得在又冷又硬的长椅上遭罪。可窦青山拒绝了。
窦青松把这事告诉母亲,边秀珍叹息一声说:“拗种,倔驴!”
三天间,窦青山几次试图再次接近父亲。
可每次还没等他接近,窦大虎都未觉先知,把他骂出去。
窦大虎出院,窦青山想跟着护送他回家。
边秀珍感佩他三天来的举动,心里先软了,心疼了,但她心里仍然无法接受窦青山“忤逆”到天的行为,无法原谅他,就让他回林场了。
窦青山知道父亲的倔脾气,不想再刺激他,就一个人坐客车悻悻地回到朝阳林场。
这三天可把徐翠翠急坏了。窦青山一点消息没有,不知他父亲的病情如何,转危为安没有?徐翠翠茶饭不香,坐卧不宁。
这天窦青山回到林场,直接来到招待所去见徐翠翠,他知道这三天她一定是度日如年,惦念不安的。
徐翠翠吓了一跳。
窦青山脸上的胡子有三毫米长,脸色蜡黄,憔悴不堪,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乱的像鸡窝。
这天晚上下班,窦青山骑着自行车,驮着徐翠翠去了庙西村徐家。
徐翠翠母亲见两人回来,自是高兴,吩咐二儿子赶紧杀鸡,让大儿媳去供销社买酒。
吃过晚饭,趁着一家人都没散,窦青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首先他请徐翠翠的父母原谅,说十一结婚不想大操大办了。
徐翠翠父亲不解,问他为啥?
窦青山就把父母坚决反对他和徐翠翠的婚事,以及暴躁父亲为此喝药寻死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徐家人都陷入沉默。
窦青山知道他们的担心,就说:“我和翠翠是真心相爱的,谁也阻止不了!我俩的婚礼,我要如期举行。”
徐翠翠哭得稀里哗啦。
她母亲和大嫂也感动得泪眼朦胧。
“只是,这样委屈你了你呀,孩子……”徐翠翠母亲抹了把眼泪说。
“您说错了,我能娶到翠翠这么好的女孩儿,是委屈她了,是我的福分。”窦青山深情地望着徐翠翠。
“青山,你放心,我这一辈都要对你好,我要给你生一大堆儿女。”
徐翠翠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以为种土豆呢,收成起来一大堆?”大嫂含笑嗔道。
“行!我同意青山的决定。”徐翠翠父亲看着面前几个儿女和儿媳,说,“把翠翠交给青山,我一百个放心。大刚你们几个当哥哥的,给我记住,以后要一百个对青山好,谁要是对他不好,我就敲断他的腿!”
徐翠翠父亲再次强调,也是给几个儿子下了通牒。
婚期很快就到了。
这天一大早,窦青山骑着自行车来到徐家。他来接他的新娘子。
徐家人简单摆了两桌,邀请至亲好友吃了一顿酒席,窦青山和徐翠翠给长辈敬酒,喝了改了口酒,认了亲,算是把女儿嫁出去了。
吃过午饭,窦青松骑着自行车,驮着新娘徐翠翠回到朝阳林场。自行车的车把上,系着一条红绸子。
傍晚,窦青山下厨做了几样小菜,点燃红蜡烛,起开一瓶红葡萄酒,给徐翠翠斟满一杯。
“咱俩喝杯交杯酒吧,喝了这杯酒,我们就算是成家了。”
窦青松举起酒杯,望着红烛摇曳面前的美人,心里既甜蜜无比,又有些酸涩得想哭。
徐翠翠举起酒杯,两个人喝了交杯酒。夜色如墨,洞房窗户上映出两个交颈的人影。
窦青山没想到,婚后的徐翠翠病情愈发稳定,不再成天愁眉苦脸,郁郁寡欢。
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眉梢总是挑着喜悦。那是幸福的婚后生活所致,是甜蜜岁月的象征。
春节临近了,按照老爷岭的习俗,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直到正月十五都是年,林场一般就开始放假了。
小年的前一天,庙西村徐翠翠大哥打来电话,说父亲让他们明天回家过小年。
这天早上,两人早早起来,窦青山在仓房里忙活,准备给老丈人带的礼物。
那个时候,对于一个住在深山林场的职工来说,所谓的春节礼物,不外乎两只野鸡,两只野兔什么的,其他就是去供销社买些大众货。
窦青山准备了一个大塑料编织袋子,往里面塞礼物。
徐翠翠在屋里梳洗打扮,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娘家人体会到她生活的幸福和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