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的回忆之中,马为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小镇上。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旅店的大门外了。
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喧闹声,无论是镇子里的住民,还是从外面经过的旅客,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一同坐在这道屋檐下,喝着劣质的白酒指点江山。
只不过对马为来说,既然他已经重新找回了人的情感,就没有意义再回到这个地方了。毕竟这家旅店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家,无论是这间房屋还是里面的人,早就在十年前就不在了。
但最终马为还是回来了,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清楚。
他踏上门槛,大步走进了旅店。
原本都在把酒言欢的客人们也都注意到了马为,因为他今天的气质似乎有些与往常不太一样了。
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大家心里却都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这才发觉,过去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们也算是见了马为无数次,却依然对他不甚了解。
马为随意地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坐下,对着经过的小二大喊:“把你们这的酒翁酒拿来!别掺水了!”
众人都被马为所展现的气势所震惊,看他那自信的模样显然就是一个酒场老手,可是又有谁之前见过他如此熟练地混迹于酒桌之间?
事实上马为当然是个老手,早在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酒桌混子了,那时他才十几岁。
“这个,酒翁酒的储量已经不多了,因此价格上可能......”小二赔着笑说道。
场内知晓行情的人虽然不多,但大家都清楚一件事:酒翁酒不但是这个小镇独产,价格也相当昂贵。想要好好享受那种美妙滋味的话,身上没有一把通用银币是不可能的。
马为当然清楚,小二这是在提醒他,要他注意自己的钱包厚度。如果马为只是一个劲的喝酒,醉了就往地上一躺,那他们也会很难办的。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像是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了一个钱袋,人们能很清楚地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清脆钱声。
“不用找了。”马为随手将钱袋扔在桌上,里面的金币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夺目的金光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那个小二被这耀眼的金光晒得喉咙发干,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好好摸摸这可爱的金币。
以他的薪水,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在自己的荷包里看到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币,要知道只是这一枚金币就足够让他跟家人可以在小镇里滋润地过上半年了。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够到那个钱袋的时候,掌柜已经鬼魅般地接近,一把将所有金币都收了回去。
“我这的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笑容,“酒翁酒还有三坛存着,我们马上就给您拿来。”
马为只是挥挥手,示意店家动作快些。掌柜赶紧将那还在发愣的小二拉了回去,要他麻利地将酒拿出来。
桌子上的茶壶一类早已被大家撤了下去,他们都想趁机尝尝这远近闻名的“酒翁酒”。
不一会酒就来了,马为亲手将酒坛的封泥一一拍碎。众人纷纷为这位懂行的富豪喝彩,于是也得到了一碗佳酿。
“诸位,今日有缘相遇,当共饮佳酿!”
“喜不自胜!”几个老酒客连忙回敬。
其余众人也不再遮遮掩掩的,赶紧趁着机会赞美马为的大度,同时大口饮酒。
“一翁携一酒,泛忘人世愁。”一位老人品着这难得的佳酿,念出了这句远近闻名的诗句。
“何待醒时冷,举杯望神州。”马为熟练地补出了下半段。
“你也不是我们这种老人,竟然懂得这么多。”老人欣慰地点点头。
而马为则只有还以微笑,毕竟这首诗就是他师父在这里所作,他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该记住才对。
“我觉得,这后半段有些不好。”一名路过的书生借着酒精壮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前面还在感叹人生艰难,后面却在抒发豪情壮志,这难道不是矛盾了吗?”
“这可是流传了很久的诗句,你一个穷酸书生哪里有资格评价这种事?”几个老人带着一样的观点聚集起来,看上去是要一起针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马为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时他师父将自己灌得大醉,前半句正是那时被画在墙上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写出后面的诗句,就醉得趴下了。等到他酒醒时,心里那股老男人的沧桑早就藏起来了,哪还写的出那种忧郁的诗句来?
他无奈地笑笑,上前阻止了双方的对峙:“何必如此?我也觉得这句诗接得不好,不若趁着酒意好好探讨一番?”
那几位老人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碍于面子也只好退了回去,不再刁难这可怜的年轻人。
“多谢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