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那东西不是傀狞,是魁精。”
“魁精?你说的是木灵将亡之际,将魂元附在将死的山间野兽身上所化的魁精?”
百里彦点了点头:“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控了灵体,身不由己。但若是再有半个月,他就彻底转化成傀狞了。”
辰宁听了只是点头应和了一声。
白芷以及那魁精是个什么故事她并不感兴趣,只是刚刚百里彦提起永禄镇被破坏的阵法中,留有她那把剑的气息,这才叫她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但混元剑一直未曾离手,她也并未在别处亮剑,混元的气息是怎么出现在的别处。
且抛去此事不提,她是第一次知道,百里家的缚灵阵法,居然能留下灵元的气息,可即便混元留下了气息,法阵又能这么说得清,留的是什么灵器的,只能说认出这气息的是百里彦。
还好她救韩靖三人那一晚,与百里彦对招不曾使用什么灵器,如此想着,又突然一个激灵,她带着他们三人离开的时候,可不就是用的六道?
且这灵器驱使的法力皆是她提前注入的,是以六道的气息实际上与混元剑一样,若是辨认气息的是镇南侯,那缜密如百里彦这般,不可能全然未发现端倪。
可若是如此,百里彦为何这些日子又未提过此事呢?
正在辰宁沉思的时候。
“不二君,不二君?”
百里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辰宁猛然清醒,瞧见他正眼神关切的望着自己,讪讪的回道:“无事无事。”
她不知怎的又想起来苏卿提起的断袖二字来。
辰宁突然意识到,自打相识以来,百里彦对她似乎就特别关注,她原本以为这是他出自百里世家守护东胜国禁道的本能,想要探究自己的真实面目;可如今想想他或许是出于断袖的本能。
辰宁便觉得犹如晴天一声霹雳,直劈得她外焦里嫩,一时也无法衡量,到底哪个百里彦更好一些。
要说百里彦,长得确实不赖,又是东胜国君主倚重的镇南侯,从瑶城到京城,想做镇南侯夫人的多如过江之卿!便是个断袖,估计也能抓出一大把倾心暗许的。
只不过,如果百里彦断袖的对象是自己!那就完蛋了。
“不二君?”
“啊?侯爷刚说什么?”
“不二君可是醉了?要不我让人领你去歇一会儿?”
百里彦有些担忧的看着辰宁,说着就要找人来给辰宁收拾间暖阁歇息。
“不用不用,我回去就行。”
辰宁这会儿哪里还敢留在镇南侯府。
“不用吗?”刚刚他看辰宁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思,还不住的唉声叹气,看着就极不正常。
这会儿看辰宁起身要走,百里彦连忙上去搀扶,惊得辰宁连连后退:“侯爷不必客套,有话直说有话直说。”
百里彦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只是瞧着辰宁如此与自己生分,心中不悦,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淡淡一笑:
“我瞧着不二君今日微恙,不如就先回去歇着,等此间事了,本侯再上不二君府上去探望。”
辰宁连连点头,辞了百里彦就要走。
才出了亭子,又被百里彦叫住了,只见他拿出一块玉环递给辰宁:“这个你随身带着。”
辰宁脑中空白了几秒,从百里彦手中的玉环,慢慢望向他的脸,犹豫怎么委婉拒绝。
“怎么不拿着?”百里彦催促着。
“侯爷,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云纹环给你正合适。”
说着,强硬将玉环塞到了辰宁手里。
“无功不受禄,这不合适。”
百里彦叹道:
“混元剑气混迹在永禄镇的诸多法阵中,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不防,不二君心里恐怕也有计较,这云纹环中有我百里家世传的寄灵阵,如果使用我应该早与你说过了,可还记得。”
辰宁点了点头,心中大为震撼,她从未想过百里彦竟为她思量至此,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侯爷,对在下实在是有些好的过分了,在下怕是有负侯爷厚爱了。”
“走吧,”百里彦亲自送她出门,“不必多心,离京之时我应下昌王与孔先生所托,不论如何都需保你周全,自然要全力以赴,且我与不二君也算一见如故,早已将你视作知己,你又何必与我客套。”
“侯爷……”
他这样温和,叫辰宁一时间连客套的话都不知道说了。
半晌百里彦抬手覆上她手背,神色里多了些忧郁,缓缓说道:“说来,不二君许久未曾唤我的字了?”
辰宁愣了一下,霎那间如坠冰窖,寒意将她一腔热意尽数熄灭,再也翻不出一丝火花,她回过神来,抽回自己双手:“侯爷就是侯爷,在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平民,岂敢直呼侯爷的字,尊卑有别,还请侯爷见谅。”
说着,也不待百里彦反应,拱手作别:“侯爷留步,在下就此告辞了。”
她竟差点忘了,他们二人立场不同,终归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