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他的雅间内,她闻到的不只是玉清酒的香味,还有茶香,而他面前的桌子上也放着茶壶与茶盏,她心想,他大概也是个挺喜欢喝茶的人。
忽听屋外响起脚步声,下人的声音随之而来,“大小姐,大公子过来了。”
姜乐妍闻言,起身走向屋外,一打开门便看见了几步之外的姜启轩。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父亲说,他书房里的玉清酒是你酿的。”姜启轩走上前来,询问道,“那酒,能否也给为兄两坛?”
“怎么,大哥也有睡眠方面的困扰吗?”姜乐妍淡漠道,“不如先让我给你把把脉,没准只是小问题,扎两针就好了。”
“不是……为兄睡得挺好,并不需要扎针。”
姜启轩顿了顿,道,“前些日子福源居的雪芝酒断货,好长时间都补不上货,且他们的配方是绝密,不肯外传的,李圣手因此十分困扰,你也知道,李圣手与我们交情不错,为兄也不忍见他烦恼,而你的玉清酒并不输给福源居的雪芝酒,所以……”
“所以大哥是想借花献佛?”姜乐妍打断他的话,“大哥可知,这玉清酒的成本不低。”
姜启轩口中的李圣手,正是他与上官樾的朋友,此人据说年轻有为,不到而立之年便能担任太医院的院使,先前姜怀柔容貌受损,正是此人帮着医治,且治后不留疤痕。
她自己也是医者,她原本是有兴趣认识同样行医出色的人,可惜这个李圣手是上官樾与姜怀柔那边的人,这人对她八成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费自己的玉清酒。
且这酒是姜启轩要拿去送的,对她可不会产生什么好处。姜启轩平时对她爱搭不理的,有事了才过来找她,他以为她如今是那么好说话的?
“先前因着你和阿柔之间的矛盾,为兄对你说话是重了一些,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为兄吗?”
姜启轩见姜乐妍面色冷淡,心中有些不悦,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他说话还是尽量放缓了语气,“这玉清酒的成本即便再高,花的也是咱们府里的银子,又不用你出去挣钱,你心疼成本做什么?”
“这花的可不只是我的月银,还有我和银杉的精力与时间,莫非在大哥眼里这些东西都一文不值?”
“那你想怎么样?你直说便是了。”姜启轩的语气有些不耐。
姜乐妍道:“从前母亲在时,我想花多少银子都是随我开心,如今母亲不在,我的待遇也被缩减了。”
“这你可怪不得父亲。”姜启轩拧起眉头,“母亲在的时候,父亲自然不必担心咱们几个的开销,母亲不在,父亲自然要约束我们,不只是你,为兄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花钱。”
“是吗?”姜乐妍悠悠道,“既然都被约束了,那为何二妹随手打赏下人都是赏金子而不是银子?冬雨头上那根金簪明晃晃的,穿得大红大紫,没点儿丫鬟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个主子,不像银杉,我赏她一个镯子她都不戴,只会收在抽屉里,就怕被人说太招摇。”
姜启轩闻言,脸色微沉,“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到阿柔身上去了,你难道不知阿柔认祖归宗前过的都是苦日子?如今她回来和咱们团聚,父亲一心想补偿她,给她待遇好一些也无可厚非,这你都要计较吗?”
“那我这个长女的待遇就该比她差吗?她的开销比我多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姜乐妍冷笑,“我也不贪心,让父亲把我如今的月银再翻一倍,我相信大哥能给我办到,大哥总不能连我这点小忙都帮不上吧?如果你做不到,这玉清酒我也酿不出来。”
“你——”姜启轩险些就要发火,可话到嘴边又想了想,姜乐妍态度如此强硬,若是斥责了她,恐怕更拿不到酒了。
他犯不着为了月银的事跟她争吵。
于是他按捺下火气,应道:“好,就依你,为兄去跟父亲说月银的事,玉清酒可以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