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沼气瘴毒,在小溪的指引下,他不仅认识防毒的草药,连解毒的药草也配制了几颗备用。
在沼雾丛林穿行,他主要防备的是隐藏在泥滩下的未知危险。
怕麻烦,他遇到这种沼泽,一般就是像猴子一样从树上纵跳过去的。
避过莫名危险毒蜂,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天近黑时,小溪又是“叽……”的一阵警告。
余筏惊得身子弓起,猎豹一样潜伏着。
仔细倾听,却没再听到毒蜂的声音。
正狐疑间,低头看时,小溪前爪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余筏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缓缓看去,才看到那边静卧着一条像极了枯木落叶的毒蛇,正是他下一步准备纵跳过去的位置附近。
唰的一下,他成色变得灰白一片,额头更是有细密的汗水大颗渗出,顺颊而下。
那跟树枝非常像的大蛇长只丈许,看似普通,他却不敢有丁点粗心大意。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小溪会这么郑重警告的,前面那条绝对不是普通毒蛇,而是那种它和他加在一起都打不过的那种凶蛇悍虫。
他这时惊得寒毛直竖,又不敢留在这跟这条大蛇比拼耐性。
到时它一动不动能潜伏个几日夜,他倒要饿得头昏眼花,等到天色暗下来进入夜晚,他的处境将更变得更加危险。
可惜他人摸到近前,没怎么收敛的猛烈动作已经惊动那大家伙,再想中途撤离,怕是更加危险。
目前唯一可做的,好像只能与它对峙了。
换而言之,称之为等死更好一点!
像以前的毒蛇,哪怕比这条更大的,小溪都能单挑,不管有毒还是没毒的。
不像这只,以野兽独有的危机感,小溪压根连对抗的想法都没有。
有心静止不动,余筏幻想吓退对方,很快悲哀的发现,那只大家伙还蠢蠢欲动的向着他们靠近,动作有点缓慢而已。
一丁点都不惧怕贸然到来的一人一兽,单纯的视为猎物,马上发动袭击。
它那敏锐的不闻声响的移动,若不是他不仔细看着,很难察觉到。
可能这是它狩猎的本能,不管对待强大与否的猎物,都是这般的小心谨慎。
小溪现在连叫都不敢叫了,只是抠着他微微散乱的头发和肩膀的上下两双爪子,一双快把他头发拔秃一片,一双已经在肩膀上坚硬的皮甲上,抠出几只细小血孔!
怎么办?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神情慌得不能再慌。
其实让小貂逃跑,离得尚远,以它的灵活和速度,还是有逃生机会的。
逃不掉只能等死的,就只余筏自己。
他感到很悲哀,很无奈,好像还没来得翻越毒雾沼林,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要折戟沉沙,在这灰雾弥漫的毒沼林中丧身蛇腹。
身子想努力控制住不让动,不自觉的已是禁不住的开始抖动起来,并且幅度有增大的趋势。
摇晃着大树枝丫上的树叶,跟着一起沙沙作响。
他微黑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冷汗如雨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如蒙上灰一般,眼光暗沉了下来。
到底要怎么才能逃脱眼前的灾难?
眼看着这条大家伙就游到近前,到时纵起一扑就咬中他。
余筏由害怕得发抖,惊慌到了极点,反而不敢动弹。
不知何时,身体僵硬如顽石,木然听着小溪刺耳的尖叫警告声,任由大蛇慢慢摸近,他一动不会动了似的,不作任何对抗的动作。
胡思乱想中,他莫名的就想到了当初初到石洞那群胆小老鼠疯狂抢食的情景,以及最近灵阵破灭,溪滩上鸟兽争食,血洒遍滩的情景。
眉毛轻抖,脑中陡然灵光闪过,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想到就做,他慢慢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用油纸严密包裹的纸包,不舍的小心打开。
霎时间林中污臭稍退,芳香弥漫,并向着旁边迅速扩散开来。
前面那条跟没动似的慢慢的一段一段游过来的大蛇,立马变得疯狂起来,也不管距离够不够,远远的就朝着余筏摸出油纸包处,原地腾身飞扑。
树腰处,身畔的小溪也望着余筏手中的纸包蠢蠢欲动,叫个不停,再也忍不住了。
余筏自己也拼命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瞪得老大,撑得跟牛眼珠子一样。
本意把油纸包中的东西丢出去,手上动作却不听使唤,僵硬的跟块石头一样,拿出来半天还留在手中,要扔不扔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舍得似的小家子气。
唯有他头顶的汗水,真跟流水一样,汇聚成溪,直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