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权鸢在青川高中认识何然后的一段时间里,何然总是很古怪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认识自己,变得不相信自己,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就是何然,我已经不畏惧生死。」
「我觉得我们很久以前就是朋友,未来也是。」
「我的左脚踝上有一颗青色的圆形胎记。」可事实上,在这里的何然,脚踝上并没有胎记,顾权鸢一度以为何然做过激光治疗手术。
「我确实喜欢绿色,我也确实喜欢你。」这句话顾权鸢倒不认为古怪和莫名其妙,反而默默记在心里反复咀嚼。“嘿嘿,何然喜欢我,嘿嘿嘿......”做梦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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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权鸢不急不慢的在满脸问号的何然面前舒适的躺下,一只手靠在后脖颈,游刃有余的说道:“你以前对我说过,有一天,你会变得不相信自己。”
“不知道的以为你穿梭过去和未来给我传话呢。”
何然心想,对啊,我就是穿越来的,但是谁能相信我是从另一个与这里完全迥异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啊。他表情逐渐扭曲,现在是有些理解阴暗爬行是什么心情了。
顾权鸢又盯住何然的脚踝,用手轻轻拉出何然盘着的一条腿,频频点头肯定,表达他内心极度的满意。
何然看着他傻不拉几的样儿,说:“有病啊,拉我腿干嘛?”
顾权鸢不经意间揉搓起何然的左脚踝,把腿拉到自己眼前,仔细观摩,感叹道:“你这胎记去除手术在哪儿做的,一点儿疤痕没有,还这么娇皮嫩肉的。”
空气瞬间凝固,何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胎记?什么样的胎记?”何然确实一直有个胎记在左脚踝,但,现在这个身体上没有啊!
“嗯......就是,你没事会对我说,自己左脚踝有个青色圆形胎记。我一直纳闷你这腿上也没有啊,所以估摸着你是做过手术了。”顾权鸢明亮着自己的双眼,等待着何然给出肯定以及夸奖的答复。
“我,确,实,有!”何然嘴巴都惊得张大了,脑海里不断打印着自己胎记的模样,因为长在脚踝处,既不易看到,也总会被自己遗忘。他的脸上不仅带着惊讶,还有一丝丝惶恐。他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不然顾权鸢就是那个精神病。过去的何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说,我就是何然,而我,真的失忆了!
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一枝红杏出墙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何然脑子现在就是一团浆糊。
大脑宕机卡顿,只能先清理一些缓存。
待何然梳理好,开始新一轮发问。
「客里客气模式启动」
“请问阁下,我们高中相识相爱是吗?”(义正言辞)
“准确来说,是高三结束后的假期。”(羞里羞气)
“那么请问阁下,我们二人今年‘贵庚’呐?学业状态是?”
“我......19,你比我大一岁。不过,我们现在可都是上大学一年级嗷。”(一样大嗷,可不许说我比你小。)
“真完蛋,穿个越还把自己穿缩水了!我忒。”(真不争气)
「现实情景模式开启」
“那我在这,有父母吗?”何然眼神里不禁透露出一丝渴望。
顾权鸢却哀婉的看着何然,“你母亲一个人把你抚养长大,但是不久前......也去世了。”
“哎,我真是到哪儿都是个扫把星呐。”他像是已经默许了一些结果,一副释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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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然出身农村,是家里第一个上大学的,没经验、没见识,摸鱼摸虾般的把大学四年读完,大三开始急切的想工作赚钱。
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就长大了。
哥哥成家后就离开了家庭,留下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
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家里穷,连几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都没有。父亲一直供着自己上学,有自己引以为傲却入不敷出的鱼塘和田地,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默默支持和支撑着自己。
何然记得父亲水性极好,最后却在自己养了半辈子的鱼塘里沉溺了。
他暗暗发誓要在工作后好好孝敬爸爸,却在自己找到人生第一份工作时得知父亲陨落的消息。
不知尸体漂了几天,泡了几天,只知是个“垂钓者”发现的。
当何然赶回来时,这个好面子爱染黑发的小老头已经变成了一盒灰白粉末。
这下人生真的没有任何寄托和牵挂让何然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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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权鸢见何然表情黯淡无光,知道是伤心了,便不顾及什么肉不肉麻,起身上前一把将何然搂在怀里,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是顾权鸢一直以来安慰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