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衔来几束阳光，整整齐齐地挂在门上，铺在地上，还有几束刺破了窗户。然后它们又唱着歌在房前屋后疯来疯去。

床上破旧的被褥倒也还干净，只是有些薄，即使两个人睡也很冷。一整个晚上江舟都蜷成一团，哪怕双脚僵硬也不敢继续往前伸，怕触一脚冰凉。

白天屋子里很亮堂，桌椅柜子没有上漆，就是普通的原木，估计是时间久了，颜色有些暗沉。

屋子的床幔和窗帘也都是最简单的颜色，没有一点花纹线条，只有布料本身的纹理。当然这些也都是旧的。

江舟和李氏睡的是里屋，小禾小宝在外屋，从中间的门可以看到外屋中间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水雾从壶口向外弥漫，朝着门口消散。

不知道是谁的影子，从门外进来映在屋里的地上，然后慢慢变短。

原来是李氏，她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小禾小宝也跟在后面进来了，一人手里端了一碗粥。

“晚儿你醒啦，我让小宝出门买了你最爱吃的肉包子，还买了小米，熬了些小米粥。”李氏放下盘子，走进里屋来。

“娘扶你下来。”

歇了一夜感觉好多了，只是身体还是有些无力。

她在李氏的搀扶下来到外间桌子旁坐下，李氏随后也坐下了。不过她发现小禾小宝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眼睛却盯着包子，满眼的渴望。她不由得浅笑，他俩的样子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在福利院，每次有加餐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个样子，后来成年了自己能养活自己了，回想那段时光，心里总会生出一股莫名的羞耻感，这刺激她更加努力地赚钱，别人有的她也不会亏待自己，钱是越赚越多了，但那种羞耻感却一直挥之不去。

今天看到他们这样子，突然就释怀了，还觉得有些可爱。人们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心里不是渴望的，那又怎么能称得上喜欢呢？

这古时的规矩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你们也坐下来吃吧。”

他们看着江舟，脸上的表情很别扭，心里也很别扭，哪有主仆一桌吃饭的道理，可是他们有一个月没沾任何荤腥了，真的很想对着包子咬上一口。一会儿看看包子一会儿看看小姐夫人，想象着汤汁流连唇齿，不禁咽了下口水。

李氏也忍不住笑了。她们母子如此落魄，这姐弟倆从来不曾开口说要离开，仍旧像以前一样尊敬他们忠心于他们。她对他们是无尽感激，况且她也从不曾真正把他们当做下人，对他们也是心疼的。

“你们快坐下吧，到了如今这个田地还分什么上下，况且我也不曾看轻过你们，从今往后我们四个便要相依为命了。我倒是想收你们当自己的孩子，只是如今落魄了，开口便是委屈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