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进门时,郁曼成正在哭。旁边还有个陌生的老妇人,正慌慌张张想安慰他。她的第一反应是走错了门,险些就要退出去。
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她反而没什么郁曼成未婚妻的自觉。如果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她倒帮着安抚他,在照顾朋友上,她向来是挑不出错的。可郁曼成却不同,他们的关系到了,可感情没到,亲近起来反倒尴尬。尤其郁曼成还是异常骄傲的一个人,她也是第一次看他落泪。
夏逸愣愣地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也不知该不该说话,手里就捧着一盒纸巾。郁曼成也抬头看她,他哭得并不厉害,只是眼泪滴落不止。头顶的灯光明亮,照得他缀在眼角的一滴泪璀璨如星。
“你怎么来了啊?”他哭得久了,嗓子有些哑。
夏逸终于找到事情可做,立刻为他倒了杯水。
等他喝完,她才道:“我听说你公司今天出事了,你还受了伤,给你打电话又不接。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的手是受伤了吗?”
“不要紧。”郁曼成低着头,也不想与她对视。受伤的右手已经绑了纱布,他用左手蹭了蹭面颊上的泪痕。“麻烦你来跑一趟了,我没什么问题。”他情绪有些过激,要吃药平复一段时间。
夏逸完全是一头雾水,借着备菜的机会,悄悄在厨房和那位老妇人打听。对方也说的很含糊,只提了自己的名字,又说起她女儿和郁曼成弟弟私奔了,现在全无音讯,
夏逸急忙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和郁川比较熟,他虽然很莽撞任性,又总是惹他哥哥生气,但绝对不是个坏孩子。你女儿和他一起不会有危险,如果他们在外面安定了,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们。曼成是因为你弟弟的事难过吗?”
罗美娟摇头,道:“我也搞不懂啊,我从女儿车里找到一把钥匙,不知为什么竟然能打开他妈妈的盒子。盒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他看了两眼就崩溃了,什么话都不说就哭了。”
“这也太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夏逸压低声音,道:“他其实和他妈妈感情很深的,但是性格别扭,就是不能表达。他妈现在这样,其实也没机会把话说开了。”
正说着话,客厅里传来动静,郁曼成已经恢复常态,能起身走动。他对着罗美娟彬彬有礼道:“阿姨,你不要紧张,刚才的事和宁文远没什么关系。只是我的家事,我出国的一段时间,都是郁川和我妈在一起,我妈可能更偏爱他,就把那钥匙给他。盒子里的信也不过是她以前的一些情书。估计郁川没当一回事,就把这钥匙给了宁文远,或者落在宁文远家里,所以才会被你在车里找到。“
罗美娟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想通了。请你回去吧,阿姨。我知道你担心宁文远,那你明天就去吧,不用顾及我。”
“那找人的事怎么办?你不找你弟弟了?”
“等你去报警的时候,警察自然会找他。他们肯定比我有办法,我就不掺和了。所有的事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怎么样都好,警察找我时,我也会如实说的。你要是想私下调查,就一个人去吧。”他转向夏逸,道:“麻烦你帮阿姨叫一下出租车,好吗?我还是有些累。”
夏逸自然没拒绝,还特意把带来的熟食分出一半给罗美娟带走。既然是家事,罗美娟也就不便再追问。虽然她和郁曼成交情不深,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二。
一个屋檐下的两兄弟,难免要争宠,尤其他们还是同父异母。郁川和郁曼成还没有血缘,竟然把亲儿子比了下去,换了谁都不高兴。但郁曼成向来冷静持重,竟然会如此失态。他陡然转变态度,同意去报警,想来也是心灰意冷了。或许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但罗美娟也无心打听,只想着明天该怎么去报警。
夏逸送走罗美娟后,也是满腹疑问。但一回去看到郁曼成病容憔悴,她也就搁下了追问的心,赶忙先把带来的鸡汤,端上炉子回温,边柔声问道:“我看有点粥,拿鸡汤拌在粥里,可以吗?不会太油腻,也会有营养,你多少吃两口吧。“
郁曼成站在她身后,沉默良久,忽然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吗?问吧,你就不好奇我这两天在忙什么吗?”
夏逸道:“算了,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也没必要问。你先早点把伤养好吧。“
“你是真心的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