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翀从心底里认为,木甘行巫不是他可以命令或要求的,即使有什么事情需要让木甘行巫去办,也要恭恭敬敬地加一个“请”字。
梨崖则不同,两人的过节不小,从家支关系上来说,虽不至于拔刀相向,但互相比划拳头的情况不少。
因而,梨崖对木甘行巫安排的事务越多,甚至态度恶劣些,对化解双方的恩怨就越有效果。
反之,若梨崖对木甘行巫恭敬有加,却没有赋予责任和权力,晾在一边,倒有挟私报复之嫌。
自哲翀成为大巫,梨崖成为巫导以来,木甘行巫在巫师团日常运行上出力甚多,梨崖交给他的事情每一件都办得极为妥当,给七岁的大巫和不到四十岁的巫导提供了非常有效的支持和帮助。
此外,梨崖和木甘行巫的不和,特别是后者仗着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同沙木大巫师一家的亲密关系没少给梨崖穿小鞋,在巫师团内部至少在行巫部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梨崖郁郁不得志二十年,敢怒不敢言二十年,若换做一般人,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发泄二十年来甚至上一辈人开始积攒的怨气,自然是人之常理。
不过,梨崖竟然没有因为成为巫导而耀武扬威,处处找木甘行巫的麻烦。态度虽说不上有多好,但总归还是正常的巫师团上下级关系。
实际上,这种上下级并不严格,巫导对巫师团的巫师们没有管理权,也就是说巫导在名义上作为荣誉职位而存在。在巫师团一言九鼎,掌握各位巫师前途命运的是大巫。
哲翀年纪尚小,很多属于大巫的职责和权力,就让梨崖以巫导的身份来行使。因此,从根基上来说,哲翀和梨崖共享大巫的权力。
巫师团大小事务,特别是关系到各个职务安排的部分,没有大巫同意并出具书面文书,通通视为非法。由此可见,大巫对巫师团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不过,如何使用这个掌控力,掌控到什么程度,要看大巫本人怎么考量了。
古巫族巫师虽然主要分为暗元系和光元系,但下面的分支非常多。
其中,有几类巫师极其稀少,包括但不限于梦巫、占巫、元巫、鬼巫、魔巫、兽巫、血巫。
排在第一位是梦巫,百年难遇,排在第二位的是占巫。
这两种巫师只要出现一个,即使境界不高,也会有非常重大的作用。
木甘行巫因占巫的这一特殊的巫师类型,而深受沙木大巫师的喜爱和器重。沙木大巫师在大血祭中的从容不迫,吸干自己的嫡亲血脉时几乎不手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木甘行巫。
木甘行巫给沙木大巫师在很多年前,进行过一次占巫巫仪,巫师结印、念咒、行使巫术、动用巫器、制作各类偶像、处理牺牲等等,均属于巫仪的构成部分。
木甘行巫在那次巫仪之后,对沙木大巫师说,这次的百年大血祭不同以往,他本人和其嫡系血脉有很大概率,将会迎来死而复生的那么一天,因为他们的灵和魂本来就没有泯灭,只是被封印在了祖庭中。
另外,这次大血祭之后,古巫族也许会摆脱近万年来的恶梦和桎梏。
不过,他只是行巫境的占巫,很多具体的细节,没有办法探知,如果要强行窥探,他很有可能不仅无法得到想要的信息,还要搭上性命。
自那次巫仪之后,木甘行巫的头发全部变白,一根不剩,而非如他自己到处宣扬的那样,被兹曲执政逼着喝酒喝白。
沙木大巫师听完木甘行巫的报告,心中大定,对大血祭的恐惧不再那么强烈。尽管他知道,占巫也会出错,但相信总比不相信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