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墙壁上已经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霜花,她踩在地上还有窸窣地声响,靠在浴池里的常钰似乎习以为常。
只有甫一进门的温盈冻的牙齿打颤,唇齿磕磕碰碰的。常钰这样的大鬼身上的温度比之她的要低的多,如果常钰不刻意压制的话,想是温盈这样的小鬼很容易被常钰冻死。
本来就已经死了的鬼再被冻死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常钰已经压着了可是温盈还是觉得好冷,都有些冻傻了。
捏着玉梳的手几乎是扣在梳齿上的,常钰不知道温盈要进来做什么,故而她没有出声等着温盈,但是温盈也不知道是冻傻了还是怎么了,也半天没有说话。
常钰挑眉:“进来做什么?”
怎么这么黏她,一点儿都离不开吗?
温盈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握着梳子的手递到常钰面前,示意着:“给你梳头发。”
之前常钰说她梳头发很舒服,然后她就把梳子装进兔子包包里。
看着白的毫无血色的手心里躺着的青玉梳,常钰失笑。很显然也想到了她之前夸赞温盈的事情来。
“不怕冷吗?”明明已经冻的打颤话都说不清了还要进来待着。
温盈点头:“冷。”
常钰正要劝说,冷就出去。
可是温盈又说:“还要梳。”
倔强的很,一边说着冷一边还要坚持给她梳头发。
常钰抬手很轻很轻地拍着温盈的头:“去外面等我。”
鬼本身的温度就很低,更别说像是她这样的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鬼,更是冷的出奇。遇了水就结冰,冷的都能出霜花冰晶。
细密的水珠在她起身的时候变成了细小浑圆的冰珠,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掉落在地上迸溅开来发出清脆地声响。
常钰的头发很长垂至腰际,温盈手里捏着青玉梳轻而缓地梳理着手中如烟雾般轻柔似墨般浓密的乌发。
她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脑后,刚抬起手就被常钰拢在手心。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抬手是要去干什么。
青玉梳到了常钰手中,放在妆台上,常钰牵着人走到床边,“睡觉吧,不是困了吗?”
像是这种刚死不久的小鬼,对于黑白还很是分明。到了晚上自然而然的就想睡觉,但是对于常钰来说是不必的。
谁承想,常钰垂眸怀里的人几乎是趴在她胸脯搂抱着她的腰身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对她信任又缠眷,似八爪鱼般将她牢牢锁住。
怀里的人已经完全沉睡,而常钰半分睡意也无,她已经很久不睡觉了,上一次睡觉还是在好几百年前吧。
黑暗里靠在床头的兔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常钰摸了摸怀里的人,手指似乎有些僵硬,然后放下闭上眼眸。
躺在床上的人伸了个懒腰,昨夜特意没有合拢的落地窗前出现细微的光亮。原本还有些迷糊的人睁开了眼眸,眼神清明,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嫩的双脚踩在软绵的地毯上,她拉开窗户,金色的光芒落在她身上,她闭上眼睛,那暖色的光晕落在她脸上能够看到细小的绒毛。
她打开房门,房门外站着不少人,看见她出来脸上没有半分异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