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一声叹息仿佛从某个极度疲惫的灵魂中发了出来,沉吟悠长,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被这声叹息所震颤,似乎自己的灵魂都与之共鸣了起来,原本诡异萧杀的气氛一下变得肃穆庄严起来。
一个白袍法师首先从马车中飘了出来,然后是一身红袍的洛蒙主教。
那声叹息显然是这个白袍法师发出的。
他是一个很干瘦的老人,满脸的白须让安东尼很自然地想起记忆里的那位甘道夫法师,但这位白袍法师显然要苍老得多,握着法杖的手已经干枯得如同寒冬里的枯枝,根根青筋如蚯蚓般虬结扭曲,整个人的气色也非常差,看上去就像一个严重失眠并快饿死的人。
但他的那身整洁的白袍法衣却很是干净顺滑,连一丝的褶皱都没有,和那根同样是白色的法杖一起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息,就连他身旁的洛蒙主教都黯然失色。
洛蒙主教显然与他很是熟悉,只见他同样悲悯而沉重地拍了拍这位法师的后背,像个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样安慰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马车后面的几个黑衣侍从的身影也被火光照亮,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朝安东尼等人走来。
安东尼眼尖,很清楚地看见那个刺客‘扎格’像个粽子一样被悬绑在半空中,而捆绑他的并不是真正的绳索,而是一缕木楼燃烧所产生的黑烟,甚至还能看见些许火星在不停闪烁。
这样的情况超乎安东尼的预料,亲王和主教不和的消息早就人人皆知,但不可否认,这两头帝国的雄狮私下里并不存在任何个人恩怨,他们的隔阂与对立完全是出于对帝国的呵护与忠诚,从而在对各自认同的手段和方法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所致。
换句话说,这两人虽然在权力的争夺中锱铢必较,诡谲多端,但在个人的品行上却是光明磊落的。
所以就算这个刺客是教廷的人,也没谁会怀疑这是主教指使的。
安东尼也一样,他在猜测扎格的来路时甚至都没想到过主教。
而在白袍法师和红衣主教同时出现的时候,在场的人都被白袍法师的凛然萧杀震慑住,但安东尼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红衣主教的身上。
说实话,红衣主教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更让他感到震撼和亲切。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身上居然会有这样一种让人情不自禁为之感动的气质,仿佛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慈祥与博爱,他的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神圣而坚定的信念。
或许,这就是信仰带给他的力量。
格莱镇的半兽人并不知道梅兰维尔亲王已经在这里丧命,见到主教莅临后,疯狂的人流已经快把这个街道彻底堵塞住了。
它们甚至爬上房顶和树桠上,只为一睹主教的风采,好沾一点伟大的神光。
毕竟格莱镇是一个偏远而肮脏的半兽人聚集小镇,主教能莅临,自然不知是托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见到。
主教显然没有让它们失望。
“神的子民们,我作为神的仆从来看望大家了,你们的恩卡纳将很快重新建起,那将是摩那神与光明神一起开怀畅饮的圣殿,格莱镇必将迎来它的再次新生!”
主教在安抚半兽人,白袍法师却很快来到了梅兰维尔亲王的遗体面前,伸出枯槁的手颤抖着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气息,然后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奇怪的闷响,似乎某种难捱的痛苦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搅碎了一般。
塞威斯和吉拉姆从一见到他之后,再也没吭过一声,就算是塞威斯那倔强的脖子也早已经伏低,就差没把鼻子插进雪泥里了。
那个扎格也已经被他放了下来,原先的得意猖狂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恐和慌张。
“说吧,扎格现在在哪里?谁是你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