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到三月初一,何璠未禀楚主便私自起兵五万,攻我应州。应州猝不及防,不到半日便被破城,应州令白宠自刎殉国,团练使陈禹降楚。其后何璠分兵,以其弟何瑛领兵两万攻安州,自引兵三万攻宿州。宿州两日城破,州令及团练使皆死难。安州令邵及与团练使徐应率两千余厢军死守孤城,至今被困已十余日矣,如今何瑛围安州而不攻,何璠兵进淮阴,若淮阴城破,则我大郑淮南之地不保,若欲再渡淮水,未可期也。”
袁端点头道:“子衡说的不错,我大郑要一统天下,这淮南之地万不能失。淮南南扼大江,北控淮水,乃是通往江南之踏板,若是失了淮南,江南之地便可望而不可及矣。为今之计,便是如何稳住淮阴、安州,再图收复失地。崇恩,今日召你来议事,便是商议此事,是赵都司荐了你。”
陈封心中有些诧异,自己与赵具虽是相识,却素无往来,更是知之不深,却不知赵具为何荐了自己。那赵具一直闭目养神,此时忽地睁开双眼,道:“陈崇恩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且素来能兵知兵,我多听石方白提及,当此国家用人之时,我便想起你来,目下都中诸将,确是陈崇恩为当。你若能收复淮南,非但稳住南方局势,也是我大郑又得一大将,实是国家之福。但望你克敌全功,不负众人之望。”现下梁都之中官品位阶最高的武将便是赵具了,只是他任着拱卫都城之职,无法领兵出征,便只能荐将了。
陈封在椅上欠身拱手道:“承赵都司谬赞,陈封虽少才具,然国家有事,自当舍身报国,在所不辞。陈封多谢诸公看重,自当庶竭驽钝,以报朝廷与诸公之恩德。”
赵具道:“淮南之地有之,则可南图楚、越,淮南之地若失,则淮水,大江皆不可渡,我大郑便只有自保一途。”赵具喟然一叹,又道:“崇恩,我知你麾下有两万人马,以你本部人马,能退楚军否?”
陈封沉吟道:“何璠楚之名将,且阴伏三年,只为此雷霆一击,欲尽收淮南之地。幸我大郑上天庇佑,军民用命,方保得淮阴、安州二州。有此二州,则淮南之事仍有可图。”略一顿,陈封接道:“何璠厉兵秣马三年,所部必是精锐之师,然楚地多山多水,又不产战马,是以楚兵多以步卒为主,攻城守城自然极佳,若是野战却是不及骑军多矣。何况何璠夺二州后必是志得意满,欲速决淮南战事,这才分兵攻我淮阴、安州。若不分兵,楚军势大,二州必然难守,分兵后却是欲速而不达。我当坚守二州,以缓应急,徐图破之。”
“我左骁卫所部共两万三百十八人,与楚军相比人数不占优势,然楚军既已分兵,我当设法使其两军不得合一,我再逐一破之,若能如此,以我左骁卫本部出兵当无大碍。然为求完全,封有一请,”陈封欠身拱手,对赵具道:“赵都司,我知熊飞军有一斗营为骑军营,以飞马为旗,号天马营,乃是我大郑第一精锐骑军,陈封请以斗营随我南征,则南楚蛮夷庶几可破。请赵都司允准。”
赵具道:“崇恩心中已有成算,我便放心了。斗营随你出征未为不可,斗营统制王凤与你麾下王焕乃是同胞兄弟,有这重关系,想必你使起来也更是得心应手。这王凤临阵素来身先士卒,剽疾轻悍,崇恩确有识人之明。斗营所部两千三百余骑士皆是千中选一之精锐勇士,实为野战之利器。为我大郑,我岂能惜此一军,便请相公做主,兵部下勘合,教他随你出征便是。”
陈封道:“多谢赵都司。”
方旭笑道:“练才公胸怀博大,气量恢弘。令人感佩。既如此,默之这便起草出兵诏书罢。”又对陈封道:“崇恩,三日内能起兵否?”
陈封道:“方相公,以陈封之见,此事宜速不宜迟。我左骁卫正逢本月当值宿卫梁都之责,所部兵将皆在其位,未有告假外出者。今、明两日整肃部伍,筹备军械粮草,后日定可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