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扣儿两手各抱着半个冬瓜,从屋后出来。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离席公子和马秀才三四步远的棚子旁边。
马秀才的眼睛,从她刚出来就粘在她身上,这时偷偷给席公子飞个眼色。
席公子转过头,刚才扣儿一直背对他,没有看真切,这时一看,嚯,好一个俊俏丫头!
虽然身材还没长开,但是再过两年,必然是个羞花闭月的小美人儿。
两个人挤眉弄眼,只见扣儿蹲在地上,把冬瓜放下,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捧起地上的泥土塞进里面。
就这样塞呀塞呀,直到把半个冬瓜都填满。
席公子和马秀才就呆呆看着她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儿,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看看满了,扣儿把冬瓜里的土,用手掌压实抹平,歪着头看了看,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然后拍拍手,又嘟着嘴吹了吹,把两半冬瓜合在一起,重新抱起来,向屋后走去。
席公子用手肘捣捣马秀才:“唉,这丫头生的好,但莫不是痴的吧?”
马秀才也摸不着头脑。
屋后,陈子灿早就骑在马上候着。
见扣儿过来,赶紧让她把冬瓜丢在地上,伸手把她拉上马背。
轻轻一抖缰绳,大黑马就慢慢向前走去。
看看绕过茶棚,走了有百十来步,已经听不到那边说话,这才一叩马腹,让大黑马跑起来。
这一路快马加鞭,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陈子灿这才放慢马速。
他提起马鞍旁边挂着的褡裢,塞给扣儿:“打开看看!”
原来刚才,趁着扣儿吸引了席公子和马秀才的注意力,陈子灿悄悄从后面绕过去,把他身边的褡裢取了来。
扣儿也很厌恶那两个斯文败类,听说要整他们一下,那是举双手赞成。
这时掂掂怀里的褡裢,沉甸甸的。
解开口,嘴巴立刻张大了合不拢来。
入眼,就是黄澄澄的金元宝,大约有十来个……
陈子灿伸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再翻翻,肯定有更值钱的。”
扣儿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摸出厚厚一大卷纸,展开来,都是百两一张的银票,至少百十来张!
扣儿惊呼一声,脸色煞白,手抖得跟秋风里的树叶似的。
要不是瘫在陈子灿怀里,肯定得掉下马去。
陈子灿伸手把银票重新塞进褡裢,嗤笑道:“没出息!”
扣儿身子软的像面条:“少爷,咋办啊?这可咋办啊,咱们犯大事儿了!”
“这么多银子,肯定够砍头的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子灿哈哈一笑:“怕什么,都是些不义之财罢了。”
“咱们这叫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这一去如龙归大海虎入深山,他哪里去找咱们!”
“咱们还是把它还回去吧,求你了少爷,这钱,咱们不敢要的……”
扣儿还在抹着泪。
陈子灿把腰里的手巾递给她:“哭啥?瞧你这点儿出息,没钱你愁,花钱你哭,钱多了你又怕……”
扣儿急得在他怀里直扭:“不一样的少爷,这钱……”
就在这时,前面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陈子灿伸手掩住扣儿的嘴,手指一挑,麻利地解开腰包扣,从里面抽出一根特制加料二踢脚。
感觉到扣儿身体逐渐变的僵硬,然后微微发抖,陈子灿放开她,拍拍她的肩,示意让她镇静。
掏出一根竹筒火折子,打开盖轻轻吹了吹……
这时对面一骑转过山坳,出现在视野里。
陈子灿见对方一人一马,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
马上是个穿着褐色僧袍,光头铮亮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