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叉路口,天才微微露白,大家停了下来。
曾留建议立即去卢屋村,问问那里的村民。也说不定在路上就可以遇到马坤,如果他真的借宿那边的话,毕竟他早上要去上学。
马耐却突然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朝着马山方向走。
张明智和曾留不知马耐葫芦里卖什么药,喊她也不应,两个人只能无奈地跟随。
他们再往前走了约莫一里路,已到马山村交界地带。在大路的旁边有条小道进入山中,马耐在此处停了下来。
“马耐同学,你这样一直走,我心里没底。你究竟是什么想法?”张明智有点生气,但都走了一个早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对呀,耐子!现在回我们马山村吗?不如回去学校打个电话给我妈问问情况就行了。”曾留也是有点糊涂。
马耐故作高深地问道:“曾留,你还记不记得,这条小路进去,是坤子阿爸的墓地?”
曾留对此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大概是这个方向,这一片山岭叫高寨头。而坤子阿爸就葬在高寨头!
曾留兴奋地对张明智说:“张老师,快跟我走,马坤可能就在他阿爸的墓地里。”曾留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带路。
张明智张口结舌!去墓地找马坤?马坤住在墓地?他虽然也是生于大山,长于大山,但曾留的话颠覆了他这二十多年的认知。
见张老师在路口发呆,马耐上前解释道:“张老师,都到这里了,就进去看看吧。你可能没听说过马坤小学时杀猪祭父的事情。”
张明智当然不知道。他在学生资料中,知道马坤在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但杀猪祭父?听起来有点传奇,这还是自己的学生吗?
曾留走过来拽着张明智的手,道:“走,我跟你讲。”
曾留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分贝,说道:“古人有,四岁孔融让梨,九岁黄香暖席!话说咱们马山村的马坤啊,年仅八岁,杀猪祭父……”
张老师听着曾留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暗暗吃惊。排除曾留的艺术加工成分,一个少年能在深夜里独自到山里墓地,本身就是个传奇。
马坤同学!你过去姑且算是个传奇,你今天定然要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样你才能在以后创造更多的传奇!
张老师有点感动。但他明白,马坤不能有事!出了事,所有的感动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感动会变成埋怨,变成愤怒,变成一生的内疚。
小道越来越深入,张老师的心却绷的越来越紧。
他们首先经过了一个阴亭,再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曾留首先发现了一个倒塌的茅屋。
“应该就是这里了,你们快点过来!”曾留在前面大声地呼喊,他感觉有种不祥的预兆慢慢来临。
张老师与马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都吓得面如土色。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地面上狼藉一片。整个茅屋已经坍塌了下来,里面横七竖八地夹杂着竹木,上面还有被刮的糜烂的油纸,凹下的地方形成了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