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烬墨嘴唇下抿,过了好一会才闷闷应了一声,重新坐到桌前。
韩洲是谢南星当着沈烬墨的面,提到的第一个外人。
谢南星将衣裳拿出,开始给沈烬墨整理着衣柜:“现在天气又暖了几分,上次的衣裳厚了,我给你都换成更薄的春衫。”
沈烬墨没应,直接将谢南星的字帖拿了出来:“过来练字。”
谢南星:???
太医院的凳子太矮,谢南星便站在沈烬墨刚刚坐过的地方练字,练完十个大字就会让沈烬墨帮忙瞧一瞧。
沈烬墨翻阅着手上的大字,眉头平缓,言语更清冷:“这些‘永’字,重复犯了昨日太傅说过的错,重练。”
接着,沈烬墨就将那十个大字揉成一团,直接丢到了地上……
谢南星眼睛瞪得老大。
沈烬墨把他练的字,丢了???
他本来身子就不好,五十个大字写下来必然气喘吁吁。
他在这练字这么长时间,写得再差沈烬墨也不过稍微指点一番,从未让他重新写过,更别说团成一个球扔掉。
连续几个深呼吸,谢南星耐着性子,重新写了十个,又递到沈烬墨跟前。
沈烬墨瞅了瞅这一次比上次好了点,瞧着谢南星微微喘气的模样,不忍全部都扔掉。
只扔了五张。
一手拍在书桌上,谢南星气鼓鼓地瞪着沈烬墨。
越瞪越生气,拿着字帖背着书袋直接转身,走出几步又把沈烬墨没揉成团的五个大字放进书袋。
厢房的门被摔到轰隆作响,沈烬墨在软凳上坐了好一会,起身将地上的纸团捡起,一张一张铺平叠到一处。
嘴角勾起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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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沈烬墨便坐在书桌前,此时的天边正坠着靡丽的晚霞,手里拿着的毛笔已经落下墨渍,将宣纸晕染。
沈烬墨目光落在窗外,像在看晚霞,像在看院内的常青树,亦或是什么都没有看。
谢南星已经五日未来太医院,沈烬墨知道这一次彻底将人惹毛了。
早知道就不当发那一次疯……
早知道当日就该道个歉……
林公公用握着浮尘的手敲响房门,得到沈烬墨首肯之后,满面笑颜走到沈烬墨面前,朝着沈烬墨打了个千儿。
“世子殿下,天大的好消息,舒太医这解药总算研制出来了。”
放下正握着毛笔写“永”字的手,将毛笔放入笔洗中洗净余墨挂上笔架,沈烬墨抬头看向林公公。
早就习惯了沈烬墨这副冷脸,除了对谢南星,林公公就没见过这位世子爷对谁笑过。
就连面对皇上,也一贯笑得淡漠。
脸上笑容不改,林公公自己替自己补了个台阶:“您肯定高兴坏了吧,皇上让奴才来请世子殿下去金殿。”
“嗯。”沈烬墨应了一字,将书桌上的大字夹进书页里才起身:“走吧。”
走出一段距离,天色又暗了几分。
林公公从小太监手里接过灯笼,亲自弓腰给沈烬墨引路:“知道解药研制出来,皇上今日开心到多吃了半碗饭。”
“这不刚理完朝政,就让奴才来领世子殿下过去。”
“谢皇上隆恩。”沈烬墨收敛的眉眼松了几分,却也未曾表现出过度的兴奋。
“世子殿下今日心情不好?”
舔着笑脸又问了一句,林公公如今可不想得罪沈烬墨,他一个阉人再如何得宠,也犯不着和沈烬墨结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