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夜色渐袭,街道上逐渐亮起了灯火。
炊烟袅袅,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准备晚餐。
和街上的一派祥和不同,镇国公府的正厅当中此刻却是一片压抑。
“你是猪吗?嗯?”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厅中响起。
明明是在责骂,但是他的语气当中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显得平静异常。
然而这样的反差,却让厅中的气氛更显凝固。
范余申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乖乖跪在堂中。
他就好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鸡一样瑟瑟发抖,之前在街上那种嚣张跋扈的气息早就荡然无存。
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主座,静静的看着范余申。
但是他的脸却恰好被一片阴影遮住、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双明亮、但却阴森的眼睛。
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名俏丽的年轻女子站在主座左首。
此女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姿色不输永定公主。
身材虽不如白狐老板娘那样爆炸,但是却也难以一手掌握。
她衣着华贵、气质娴静,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不过此刻,她束手而立、眼帘低垂,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本公教过你多少次了?”
“做事之前要先谋划清楚;一旦决定出手、就要使尽全力,不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你又是怎么做的?”
“人没弄死,还把晋王那小崽子给得罪了、公主那边态度也两说。”
“眼下我镇国公府彻底陷入被动,都是被你一个人给害的。”
“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出现一次,你就别怪本公不念父子之情。”
高大身影似乎早就知道范余申肯定不敢吭声,于是也没有给他留下插嘴的机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毫无感情的训斥。
听他自称,很显然此人正是范余申的亲爹。
镇国公,范从土。
“父亲,儿子错了!儿子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还请父亲息怒!”
然而就是这么轻飘飘、听起来丝毫没有威慑力的一顿训,却让范余申抖得更厉害了。
他急忙俯下身去,疯狂磕头。
“咚咚咚”的撞地板声和范余申的哀求夹杂在一起,让堂中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如果柳浮云在场,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并且立刻警觉起来。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是亲父子。
反倒是有点像毫无人性的主人和一条随时可以被他丢弃的狗。
“哼,先别说以后,眼下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弥补?”
等到范余申磕得一脑门子全是血,镇国公才终于再次开口。
“呃……我……去找那小道士负荆请罪?”
范余申一听,终于面露喜色、急忙开口答道。
“呵,愚蠢。”
然而他自以为颇具诚意的答案,却只换来了另外一句训斥。
范余申浑身一抖,急忙再次低头、不敢吭声了。
“那小子被公主接走之后,公主府中传出了不弱的气息波动。”
“除了一些筑基金丹的气息之外,还有两道很强的气息出现过。”
说到这里,镇国公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强到本公都无法判断对方的境界。”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那小道士又完好无损的带着人走出了公主府。”
“接着,又被晋王请走,去了贵宾馆赴宴。”
“你修为不够,不知道这些倒也不怪你。不过你觉得你的负荆请罪会有效果吗?”
说完这些,镇国公再次闭嘴,大堂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