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伯,你认识郑飞云吗?”楼月央再三确认这附近只有一家铁铺后,站在门口问老者。
老者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门口一身道士打扮的秀丽女孩,颇为警惕地说道:“你是谁,找飞云做什么?”
楼月央晃了晃手中的布包:“我受人之托给他送药。”
老者还没说话,小男孩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是玉容姐姐让你来的吗?”
楼月央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小男孩眼中泪光闪闪,站起身来从楼月央身旁跑了出去。
“诶——”
楼月央心里感觉有点不妙,正要再问,老者叫住她。
“姑娘你来晚了,飞云昨日头七已经过罢了。”
楼月央怔住,呆呆站在原地。
这对苦命鸳鸯啊……
“那他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要对玉容说的?”楼月央回过神,想着受人所托既然没完成,总要带回点什么,以后见了玉容公主也好告诉她。
呃,前提是她没有被钟离阳杀死。
“话是没有,他到最后已经喘不上来气了。不过倒是有点别的东西,我想,他应该是想让玉容知道的。你跟我来吧,离这里不远。”
老者锁上木门,楼月央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村口破庙旁的一处茅屋前。
“他从小孤苦无依,后来到我这做工挣下了几个钱,就在这里盖了间茅屋,在海边救下被流氓骚扰的玉容后,他们相恋了。
他每天都很开心,比之前更勤奋地干活,期望给玉容更好的生活,唉,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老者说着打开了房门,屋子里很干净,但也是真的简陋,外边有一张桌子,里间放了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楼月央随老者走了进去,在木床的床帮上看到了很多带着血迹的刻痕,一看就是指甲刻出来的。
玉容,等,玉容,玉容……
密密麻麻,一层摞一层。
楼月央看着这些痕迹,呼吸暂停住,头忽然疼得厉害。
这一幕,为什么这么熟悉……
心也好痛,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偏偏自己又记不起来了。
她捂着头蹲了下去,老者看她神色不对,着急地说道:“姑娘你怎么了?他这可不是传染病啊!”
楼月央摇摇头,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想着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忍着剧痛向老者告别。
走出渔村,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带着凉意的雨丝落在身上,楼月央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天呢?
她一向不喜欢难为自己。
可回头看看茅草屋,随之而来的是对这对苦命鸳鸯的惋惜。
郑飞云这短暂的一生中,玉容应该是照亮他世界的光吧……
可他到死也没能再见她一面。
玉容更是可怜,生来就带着某种任务,婚礼上,她的父王和她的夫君都打着各自的算盘,只有她这个当事人像个局外人。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命吧。
她突然想到了沈玉楼,她又何曾为自己活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