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华笑道:“不必,抢劫客船的都是些小喽喽。想要一举制服程麻子,咱兄弟俩必须得想办法登上他的指挥船。”
陆啸天再问:“哪艘船是程麻子的指挥船?”
孟西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匪徒抢劫了客船后才能判断出来。”
隐身在一块巨大的江边岩石后,陆啸天一面紧张地盯着缓缓驶离码头的客船,一面问:“大哥,客船已经离岸了,程麻子怎么还不来?”
孟西华道:“别着急。我估计,程麻子派出的观察哨,此时应该正密切关注着东门的动向。不出意外,待客船进入长江航道后,程麻子的船队就会尾随而至。”
果然,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忠山上空升起一支响箭,这是王延霖和孟西华约定的程麻子撤兵的信号。
“准备吧。”
孟西华站起身一边脱衣,一边吩咐:“老三,咱们先泅水渡过沱江,然后顺着长江边盯紧那艘客船。只要程麻子敢下手,咱们就能判断出他乘坐的指挥船。”
两人脱掉衣服,牵着马泅水渡过沱江后,宽阔的江面上由南向北驶来一艘大船。
陆啸天见状一声欢呼:“大哥,还真叫你猜着了,程麻子来了。”
孟西华笑道:“别光顾着高兴,先把衣服穿上。”
陆啸天“哦”了一声,动作麻利的把衣服套在身上,笑嘻嘻地说道:“大哥,三弟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西华从背囊里取出两把驳壳枪,别在裤腰带里,问道:“什么心里话,莫非是等这件事结束以后,让大哥带你去郭家提亲?”
陆啸天道:“提亲的事先缓一缓,三弟有更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孟西华呵呵一笑,揶揄道:“我说老三,成亲可是你的人生大事。大哥搞不懂,对你来说,能有什么事比你成亲还要重要。”
陆啸天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债。大哥,成亲是三弟一个人的事,可还债是咱们川西七虎的事,孰轻孰重三弟我拎的清。”
孟西华闻言一愣神,盯着陆啸天问道:“说到还债,老三你有什么好主意?”
陆啸天道:“大哥,我是这么想的。程麻子兴师动众带人包围泸州城的目的是什么,是钱,也就是他说的高鞭子。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孟西华再问:“你是说让咱们来个黑吃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程麻子吃个哑巴亏?”
陆啸天摇了摇头道:“不是黑吃黑,是让程麻子和穆拐子拿着抢劫来的财宝买回他们两人的性命。”
孟西华笑问:“这有区别吗?”
陆啸天道:“当然有区别。黑吃黑那是土匪行径,咱们川西七虎是义匪,这样的事咱们不屑做。可拿钱买命就不一样了,这是生意,是买卖,是买卖双方本着平等自愿、互惠惠利的原则进行的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孟西华听后笑骂道:“你这纯粹是歪理邪说。你拿枪指着人家程麻子的脑袋,逼迫人家程麻子用抢劫来的金银财宝赎回自己的小命,这能叫平等自愿、互惠惠利?”
“当然。”
陆啸天摇晃着脑袋说道:“他程麻子若是觉得吃亏,可以讨价还价吗。大不了三爷我一文钱都不要他的,直接送他去见阎王。”
孟西华笑问:“说来说去,你是想用程麻子、穆拐子的买命钱来填补咱们亏欠下的十万大洋这个窟窿?”
陆啸天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大哥,罗营长只给了咱们七天时间。七天以后如果咱们凑不齐三万大洋,罗营长真有可能荡平咱们山寨。到那时,山寨里那百十来号兄弟可是谁都活不成。因此,为了山寨里那百十来号兄弟着想,咱们适当的耍点阴谋诡计,倒也情有可原。”
“好一个情有可原。”
孟西华哈哈一笑:“也罢,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咱兄弟俩也只能做一回真小人了。不过咱们真要这么做了,回到泸州该怎么向郭姑娘解释。”
陆啸天道:“这个好办。到时咱们就说,从泸州城逃出来的士绅大户手里的金银财宝,是被程麻子和他手下的匪徒抢走的。咱们川西七虎替天行道,半路截杀程麻子,想为士绅大户报仇雪恨。只可惜咱兄弟俩势单力薄,力有不逮,只挽救了士绅大户的性命,却没有能力追回那些被抢劫的金银财宝。”
“倒是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
孟西华点点头:“行,就这么办。”
两人计议已定,分别跨上马顺着江边追赶那艘客船。
向东追出四五里,却见那艘搭载着泸州城士绅大户的客船正扬着风帆,在江面上全速前进。
此时江面上的雾气已经渐渐退去,视野越来越清晰。两人伏在马背上,边行边观察身后的江面。很奇怪,除了一艘形单影只的大船紧紧咬着前面的客船外,程麻子的船队始终未见踪迹。
孟西华不由暗自嘀咕:程麻子这是在玩什么把戏,鱼饵都已经离开泸州城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不咬钩?
陆啸天似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头,小声问道:“大哥,咱们是不是判断失误,程麻子率领匪徒攻打泸州,不是为了钱,而是想占领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