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华调笑道:“有一件事必须得我操心。”
宁小小问:“什么事必须得你操心?”
孟西华道:“生孩子啊。难道说生孩子不属于家里的事?”
“又来。”
宁小小幸福地蜷进孟西华怀里,喃喃道:“哥,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湛蓝的天际仿佛水洗过的一般,清澈透明。
客栈附近居住的居民,一大早便纷纷把家里的被褥、衣物拿出来晾晒。也难怪,重庆之所以称之为雾都,就是因为重庆地处长江以及嘉陵江的汇合处,水汽来源相当充沛。加之周围有高山屏峙,风速小,风力弱,静风频率相对较大。故而一年四季阴雨天多,晴天少。
临近中午,孟西华挽着宁小小离开客栈,再一次走进文昌楼。
进门,上楼。在酒保豆子指引下,两人来到三楼一个面积不大,却布置的极为雅致的房间。
柳含英见到孟西华,立刻满脸堆笑,十分殷勤地亲自搬了两把椅子,请二人坐下。
彼此闲聊了几句,忽听屋外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三位西装革履,身体发福的中年人,笑嘻嘻地走进来,对着柳含英抱了抱拳,随后一同扭头往坐在孟西华身侧的宁小小脸上看去。
柳含英“咳嗽”一声,一摆手笑着把孟西华和宁小小介绍给三人认识。
逐一寒暄过后,孟西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心道:瞧眼前这三位脑满肥肠,走起路来趾高气扬的家伙竟也算是文人雅士?瞅着不像,倒像是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
果然,在柳含英进一步介绍之后,孟西华心里只想笑。原来面前的三位,一位是盐商,一位是粮商,还有一位美其名曰银行家,说白了就是开钱庄的。
三位商人的名字取得都各有特色,盐商姓白名进,粮商姓米名贵,银行家姓孔名昉雄。
三人逐一落座后,柳含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白兄、米兄、孔兄,刘长官安排给咱哥四个的任务,柳某已经出色完成,接下来的事可就要仰仗三位老兄了。”
白进问:“柳兄,这么说刘长官要找的才子找着了?”
柳含英笑着点点头,抬手指着孟西华道:“幸不辱命,这位孟公子就是柳某历经千辛万苦,为刘长官找到的巴蜀才子。”
米贵闻言一愣怔,惊呼道:“这么年轻?”
孔昉雄附和道:“是啊,柳兄你有没有搞错,吴老可是前朝举人,又在上海南洋公学教过书,与章太炎、蔡元培等贤达名流过从甚密,国文功底极其深厚。”
“不仅如此。”
白进插话道:“吴老还是蒋公的长子尼古拉的老师,曾在巴黎创办过《新世纪》周刊,并担任过《中华新报》的主笔。如此人物,柳兄就找来这么一个小年轻与其谈诗论文,这未免、未免太------”
柳含英笑道:“三位老兄,吴老的底细难道柳某不清楚吗。放心吧,别看孟公子年轻,我敢保证,只要孟公子肯出马,定要叫吴老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等一下。”
孟西华打断柳含英,问道:“柳掌柜,敢问诸位口中的吴老是何许人?”
“嘿”的一声,白进闻言笑出来,一脸鄙夷的神色,讥讽道:“柳兄,瞅见没,孟小哥竟然连吴老都不知道是谁,你还敢说只要他出马,定叫吴老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柳含英摆了摆手,示意白进不要着急,而后扭头盯着孟西华解释道:“孟公子,我们哥四个所说的吴老,就是党国四大元老之一的吴稚晖。”
孟西华问:“莫非就是那位宁肯去上海商务印书馆当编辑,也不肯出任国父组建的临时政府教育总长的吴稚晖?”
柳含英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他。”
孟西华再问:“柳掌柜,敢问方才白兄所说的谈诗论文是什么意思?”
白进继续讥讽道:“我说孟小哥,既然你是柳兄请来的巴蜀才子,不会连谈诗论文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孟西华故意装傻,支楞着脖子,傻兮兮地问:“白兄,请赐教,谈诗论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孔昉雄接口道:“嗨,我说孟小哥,所谓谈诗论文,就是等吴老到重庆以后,你得代表咱们重庆工农商学军各界,坐下来同吴老打擂台。”
“打擂台?”
孟西华继续装傻:“打什么擂台?”
“嗨!”
孔昉雄欲待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用力一拍大腿,指着柳含英:“柳兄,你来。”
柳含英道:“孟公子,是这么回事。吴老呢是刘长官专程请来的贵宾,为尽地主之谊,刘长官特意委托我们哥四个来具体操办迎接吴老这件大事。我呢负责寻找巴蜀才子,白兄他们呢负责迎接、宴会、下榻等相关事宜。
“至于方才孔兄所说的打擂台,是等吴老莅临之后,由咱们重庆方面推选一位才子同吴老吟诗作对。换言之,刘长官呢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投吴老所好。”
孟西华打断柳含英问:“柳掌柜,敢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