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钟国叹道,“今天《文汇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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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平,爹爹有消息吗?”衣着银色绣花旗袍的李香思,俏脸焦急的望向胡子拉碴的宋忠平。
宋忠平脸庞浮现一抹苦涩,道,“我去找干部求情,可人家说,除非我能交代家里的反革命资产,否则爹他﹍﹍就要被关进牛棚里。”
“咱爹都多大岁数了,那牛棚是人呆的地方吗?他们这是要活活祸害死咱爹啊。”李香思哭声道。
“不就是钱吗,咱给,咱给不就得了吗。”一名老妇人悲怆道。
“娘,咱家要真有钱,哪怕是倾家荡产,换得咱一家人平安也是值得了,可家里的钱,都被咱爹掌管,我也不知道去哪弄啊。”宋忠平苦涩道。
“你爹他有个地下室,财产兴许都在地下室里。”老妇人说道。
宋忠平道,“没用的娘,地下室的锁,是咱爹十年前,专门从欧洲请来的专业团队,设计打造的,安全程度足以媲美欧洲银行金库的门锁,即使是炸药都炸不开,不然的话,那些干部早就打开地下室了。”
“你爹就是头犟驴,宁愿住进牛棚里,游街批斗,也不愿破财免灾。”老妇人又怨又怒。
“那毕竟是咱宋家百年的积蓄,而且破财也不一定能免得了灾啊﹍﹍”宋忠平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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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平,咱娘怎么样了?”客厅中,一副黑白相高挂着,披麻戴孝的李香思,把手握着身旁宋忠平粗糙的手掌上,用手掌的温度,给自己丈夫一些安慰。
苍白的脸庞上,带着几许颓废,他的头发乱蓬蓬,声音也变得嘶哑,握紧李香思的手,苦涩道,“爹走了,娘也﹍﹍这个家,要没了﹍﹍”
“别这样说忠平,你还有我,还有小虎。”李香思强忍着哭声,但眼眶的泪水,却依旧忍不住地淌落。
“干部们是不会放过咱们家的,只要那该死的反革命财产咱家没有交出去,他们一定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宋忠平失魂落魄,最后把头埋在李香思怀里,如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香思,我,我感觉我快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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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会儿,一会儿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宋忠平抱着老妇人的遗体,微笑的为老妇人整理好仪容,抬起头,露出一双覆满血丝的眼睛,以及那苍白如纸,淤青红肿的脸庞,看向李香思。
李香思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她的额头贴着一个纱布,这些,都是昨天干部们留下的杰作。
“真的,活不下去了﹍﹍”
宋忠平呢喃,手中的打火机跌落,点燃了屋子里的汽油,整间屋子瞬息燃起了汹汹大火。
“爹,娘,火,火﹍﹍”小男孩惊恐的大哭。
“火火﹍﹍好疼﹍﹍”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真的,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