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那位鹤发童颜的周老来说,三朝元老官至太傅,给父皇当过老师,亦是明翊的外祖父。
又是当代大儒,创立远近知名的淮山书院,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刀疤脸容老将军更是他母妃容贵妃的伯父,按道理自己还得称呼他一声外伯祖。
其他老臣也皆出自各大世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
若是一口气将他们全给得罪光,那还未到手的储君之位,他是永远也甭想了。
等献完寿礼,万寿节入下一个流程——吃席。
老皇帝率领诸皇子及众臣移驾太液池。
景笙被叫上前去随侍,其他皇子唯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尤其成王,那颗心仿佛被烈火灼烧似的痛苦。
偏生一旁看完好戏的赵王还不忘发挥塑料兄弟情,又往他心坎上添了一把干柴。
“大皇兄,你得把人给看紧了,千万别让到锅里的鸭子飞走哦。
毕竟啊,我瞧着明侍郎似乎更中意六皇弟呢!”
成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沸腾的怒火,回讽道:“说得你好像对他没想法似的。”
赵王一噎,脸色憋得通红,一甩袖子,扔下句“好心当作驴肝肺”,快步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成王冷笑道:“什么好心?不就是挑拨离间不成,恼羞成怒罢了!”
嘴里这么说着,只是射向前方的视线充满了怨毒。
那里,景笙同明翊有说有笑地跟随在老皇帝身后,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望向他的目光里一扫先前的乖巧无辜,满是嘲弄。
成王感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明翊见景笙扭头,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轻笑道:“老师,大皇兄气性可真大啊,居然吐血了呢!”
明翊哼了一声,嗤道:“呵,谁叫他得罪容了老将军,那可是他母妃容贵妃的亲大伯啊!”
景笙愕然,“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随意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问,“那周爷爷和老师又是什么关系呢?”
明翊瞄了他一眼,也没打算隐瞒,“家母姓周。”
“原来是外祖父呀。”景笙恍然道。
成王瞅着二人你来我往,亲密无间的样子,胸口疼得一抽。
眼见着又要吐血,落在后面的小胖墩咕哝一句:“父皇过寿,这样大喜的日子,见红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成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涌上来的那口老血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小胖墩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嚷道,“六皇兄,你等等我啊……”
撒开双腿就跑到前面去了。
景笙撸了气喘吁吁地小胖墩一把,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刺激成王。
一路相安无事地来到太液池。
池边的亭台楼阁早已布置一新,就等着圣驾降临。
如果说先前的献礼是他们这些皇子争奇斗艳的舞台,这会儿就轮到各宫妃嫔们花样百出、大放异彩地时刻了。
尤其是那些份位低的新人,一年见不到几次圣颜,可不得逮着这大好机会疯狂炫技?
这不,一群人刚坐下,对面搭起来的舞台上已经飘来丝竹管乐之声,广袖罗衫精心装扮的美人儿翩然起舞。
景笙素来不喜这种场合,凑在人堆里随大流举杯给皇帝爹送上祝福,而后百无聊赖地坐着,边饮酒边欣赏台上表演的节目。
酒过半巡,老皇帝美滋滋地抱着新得的美人儿回宫解决人生大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