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丞孙老说道:“哪有姑娘愿意搭理你,别异想天开了。”
慕北辰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想起那个眼神冷漠的姑娘,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们精神都不错,刚抓回来那个商人还没审,不如你们连夜审出来吧。”
三人齐齐回头,慕北辰从门口阴暗处走出,暗黄的灯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心头一惊,大人心情不好!
陈立细心的看到他身上黑衣呈现出斑驳的暗红色,他马上反应过来,大人也受伤了。
三人立刻给慕北辰让出一个座,孙老打来热水,陈立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服掀开。
只见他肩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未处理,皮肉已经和衣服粘连在一起。陈立只能用温水将他衣服沾湿,一点一点将衣料从伤口剥离,那受伤的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马上就打湿了衣襟。
慕北辰面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他额头隐隐冒出的冷汗足以证明他在忍耐剧痛。
钟墨心疼的说:“陈立,你这明明是舞文弄墨的手,又不是孙老日日操作刑具的手,怎么就如此没轻没重的呢?”
孙老不满意了,他反驳道:“我这操作刑具的手才要求稳、准、狠呢,你看不上谁啊!”
三人虽然在斗嘴,但是谁手里的动作都没停,擦血上药的动作极为熟练。
作为慕北辰的侍卫,钟墨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主子,我们最近追查的商人牵扯出百官行贿案,如今连卫国公都参与其中,以后想杀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您可不能总这样以身犯险。”
孙老倒是能理解一些大人的想法,他解释道:“最近这几次抓捕犯人,要么是我们到了人死了,要么是扑个空,大人一定是担心去国公府取证时走漏风声,所以才带着你孤身深入国公府。干我们这行,得罪的人太多,想善始善终不容易。”
几人张口闭口都是卫国公、国公府,一点没有把国公爷当作大人的父亲看待。
陈立叹了口气,“这是官家钦点咱们大人查的案子,大人连自己父亲都没放过,恐怕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您要听我一句劝,您若有个三长两短,不正好如了您继母的意,好顺理成章的将爵位传给她儿子,这不是亲者痛仇者恨嘛。”
孙老连忙点头,“是这个理,我劝您还是赶紧成亲,早日生个儿子,彻底打消您继母的心思。”
几人七嘴八舌,说的都是真心关切他的话。
慕北辰有个习惯,每次受伤他都会回刑狱,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难得的温情。祖母虽然疼爱他,但毕竟年事已高,这些血雨腥风他不想让她知道,所以能真正给他慰藉的人并不多。
他难得与三个下属闲聊:“成亲?我这样的人无论与谁成亲都是在害人。一个视我如仇人的父亲,一个佛口蛇心的继母,还有一身解不完的官司,我能带给人家什么?”
孙老是个过来人,他说道:“合适的人总会相遇,一定有个才貌双全、颖悟绝伦的女孩在等着大人。”
陈立终于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了,随口说道:“我看水云间那个沈小姐就聪明绝顶,处事也张弛有度,我听说她还没定人家,不如您看看?”
慕北辰“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将血衣穿回身上,拿起佩刀,走之前还不忘提醒道:“那个商人今晚审完,明早我来听口供。”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还推心置腹的说话,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咱们大人的心也太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