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理寺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大堂案上铺满了近年来女子被杀案件的卷宗,寺正、寺丞们正反复推敲着这几起案件,努力寻找关联性,讨论声不绝于耳。
寺丞李毓说道:“这三年连续发生妙龄女子被杀和奸杀的案件,搞得汴京城内人心惶惶,连官家都重视起来,责令我们大人速速破案。可是这些都是陈年旧案,哪有那么好破的。”
寺正刘文治跟着抱怨:“两年前的那两起凶案,汴京城府尹已经把全城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凶手。昨天又在枯井里翻出一具女尸,百姓们担心是连环杀人案,才引起的恐慌。那些平民百姓懂什么,作案手法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
推丞张启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大理寺都成悬案专班了,只要是难破的案子都推过来,府衙、刑部和御史台的人一天都干什么吃的,就知道有事找大理寺!”他说完还斜眼看了一下案桌后的大理寺卿,语气中隐约透露出埋怨之意。
自从慕北辰成为大理寺卿后,官家因为欣赏他的断案才干,无论遇到什么难审难断的案子都交给大理寺,连累他们这些作下属的也跟着夙夜奉公。
他慕北辰是前途无量,可他们这些下属只是七品八品的小官,为什么要跟着遭这个罪!
张启明话音刚落,议事厅内突然寂静,大家都惊讶于他的胆大,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嫌命长了?
慕北辰本就不耐的神色愈发深沉,深黯的眼底充满了狠厉,他将手中的案宗重重摔在桌上,严声问道:“你入朝为官是为了什么?你手中的权力是谁给与的?你知不知道大理寺肩负着什么责任?作官若不为民请命,若不忧百姓之愁、解百姓之困,只想自顾自地逍遥自在,要你何用?”
张启明顿时脸涨的通红,嘴巴嗫嚅半晌,嗓子眼却挤不出一句话。
他只不过是发了个牢骚,怎么就被说成这般不堪,他眼中既有愤慨又有不服。
慕北辰看出他的不服,冷笑着说:“我曾听一个女子说过,若没有大理寺,冤案错案就不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天下就没有了公正执法的地方。我看你的见识还不如女子,留在大理寺委实不配,明日你就另谋出路吧。”
张启明终于忍耐不住愤怒,大声说道:“我是正经通过朝廷考核,凭能力入职大理寺,可不是大人您这般含着金汤匙出生,生来就身居高位的。我不服,你凭什么说我不配,你要拿出证据!”
“证据?你是掌管民事案的推丞,你经手的近百件案子里,审问破案的寥寥,追回的赃物也没他人多,你去年被评为下等还不自知?德不配位、能力不济就是证据!”
“大理寺近来虽然辛苦,但你们的考评职数和月钱不都有提升吗?升职和开饷银的时候知道高兴,奉公的时候却牢骚满腹,再让我听到,你们都别干了!”
陈立觉得这个张启明真是不知好歹,大人最近本来就在追查内鬼,其他人恨不得夹着紧尾巴做人,偏他主动送上门,活该被大人收拾。
还没等张启明再开口说话,钟墨就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他家主子都生气了,作为侍卫必须要有这个眼力见!
其他人赶紧低下头,各干各的活,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个活阎王,回头真被免职了怎么办。
不一会,主簿把整理好的案卷交给慕北辰,禀告道:“排查了近五年所有女子被杀案件,一共有四起未破。”主簿将案件徐徐道来。
三年前秋季,一位十四岁女子被抛尸荒野,颈部被切开,身上还有三处刀伤,无被侵犯迹象。
两年前秋季,一位十六岁女子被奸杀后,让人扔进运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