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若是,死在怀州府,沈家人会帮你上门退掉你与我的亲事,当然,我母亲也会主动上门退亲,我们之间……”谢玉瑾拿起密报看了看。
他们之间,还没到可以让她为他费尽心思的地步。
“以沈家嫡长女的身份,你哪怕不嫁谢府,不当太子妃,你也可以嫁到很好的门户,顾姑娘,我跟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否则,为何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认识很久很久的故人。
可他记忆中,除了最近与沈菀有过接触以外,以前,甚至更久……他不记得和沈菀见过面。
沈菀猛然别开脸,看向了余氏绣的梅花挂画,用笑容掩饰心中的亏欠:“怎么会,我九岁就离开上京城,一直跟随师父学医,倒是听过谢小公爷的大名。”
“风流倜傥,俊美无双,挺响亮的一个名称,从南疆到北部的路途,都在听老百姓高谈谢家少年郎十一岁一战成名。”
“大概也有,对战神谢小郎的仰望之情吧,所以,当我知道我被赐婚许给谢小公爷的时候,我暗暗庆幸。”
谢玉瑾双眸灿若繁星。
手心里不自觉的溢出热汗,左胸膛的心脏莫名的加快跳动,就连血液也在沸腾。
“你,仰望我!”他喉咙有些嘶哑,低沉的问道:“可你明知我谢家的命运将会和江家一样,你怎会将这场赐婚视为庆幸,除非……”
除非她喜欢他,不然他想不出一个女子这样帮助他,真的只是纯粹的仰望之情。
沈家和谢家本是对立,他在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便查出是太子向皇上游说所为,并非沈家人和沈皇后之意。
只要沈菀不愿意,沈皇后会帮她退掉这门亲事,现在看来……沈菀对这场赐婚很认真。
他甚至有些羞愧,当初接到圣旨的时候,他就在揣测沈菀什么时候会让沈家的人上门退亲。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入东宫做太子妃,我也会拼了命去争那个位子,而不是嫁入你谢家门。”沈菀轻扯开唇角,笑问。
谢玉瑾回过神来:“商朝四代皇后,都出自沈家,我确实以为你会去争一争,也会成为太子妃。”
“我为什么要争那个位置?”
沈菀一句话,把谢玉瑾给问住了。
“还是,你对自己不够自信。”沈菀抬头凝望谢玉瑾的双眸:“你觉得,我应该更喜欢当太子妃,对吗?”
谢玉瑾微微点头。
他不是不自信,而是人人都知道沈家嫡长女就是为太子准备的。
沈菀不知道,他从北部回上京城这一路,听到的都是百姓对沈家嫡长女的赞扬,百姓歌颂她为救世主。
她在仰望他的时候,他也在仰望这个别人口中的出色少女。
这些年,他耳边总会萦绕着“沈菀”这个名字。
哪个少年不喜欢漂亮的女子,何况是那样传奇的人物。
别的贵女在争当上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时候,她手里握着救世薄,用她的医术救了很多很多人。
他只是不敢相信,少年时的梦中情人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恍惚间,沈菀走到他面前,谢玉瑾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沈菀抓住了胳膊,拽了回来。
她踮起脚尖,仰起头,红唇落在他的下巴处。
谢玉瑾脑海里像炸开了一籁籁炫丽的烟花,时间也好像静止了……
少女的清香在他鼻息间萦绕。
她的温度绕于他心尖上。
她很快就从他身上退出来,漂亮的凤眼静静的凝视着他:“我见过万里山河,太平安乐,也见过满天硝烟,无情杀戮,大是大非,我很清楚我现在想要什么,不想成为太子妃就是我的选择,而不是他人不要的,将我再推给你,我又不是垃圾,凭他人说扔就扔,也轮不到那一纸圣意将你我绑在一块,我不愿意的事情,别人左右不了。”
他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浑身散发着一抹不能言明的酥麻感,渐渐沦陷。
“你……一切都在你谋划之中?”也就是说,成为他的未婚妻,也是她的筹谋……吗?
沈菀坦然的仰仰头,反问他:“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往前了一步,谢玉瑾下意识后退。
这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只是以前从未想过他的未婚妻会是沈菀。
她是上京城少男心中娶妻的标准。
她精通文武、医术超然,父亲身居高位,母亲也出自上京望门,五个哥哥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
这样一颗闪亮的星芒,放到上京城内,哪个正常男子会不喜欢?
他被沈菀逼无路可退,于是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软榻,面前的女子却伸手推了他一下。
两人双双倒在了软榻上。
她柔软的身子叠覆在他身上,女子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
沈菀强势的攻掠 ,让谢玉瑾意外又欢喜,他扶着她的肩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道:“沈菀,你可知,从北部回上京城那一段路途,我也在仰望你。”
说完,他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内心的狂野却被他的动作克制住。
他不敢太用力的亲吻她。
等他的唇贴在她的唇瓣后,谢玉瑾方意识到自己冒犯了人家姑娘。
他猛地从软榻起身,压在眼底的欲望未能收敛,声音哑的厉害:“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
夜空中,突然传来了蝉鸣的召唤声。
谢玉瑾回头看向窗外,守在门外的时风也传来了声音:“大师姐,有人朝顾宅的方向来了。”
谢玉瑾回过神来,对沈菀说:“别怕,那是我谢家的影卫,他们给我发送信号召我回归,怕是沈大公子那边在四处寻我,我先走了,你在顾家的行踪,我已经帮你抹去。”
他打开窗门准备离去。
沈菀在他身后叫住了他:“等等。”
他回头看她。
沈菀给谢玉瑾递去了一把匕首:“这是我从沈承霄的房中偷出来的匕首,沈老太爷生前送给沈承霄的成年礼物,对他有很特别的意义,上面抹了剧毒,你带在身上,看看要如何发挥用途。”
谢玉瑾接过匕首,看了两眼:“上面的毒有没有解药?”
“有。”
“好。”他戴好匕首,翻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