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甄世俭怒气冲冲跑了。
“老爷,老爷!啊——”
张姨娘怨恨极了。
凭什么?
老夫人打她,她还不能骂骂那死老太婆了?
她就是骂骂而已啊,她从未想过报复回去,把这十板子还给老夫人,她已经够忍辱负重,够善良了好吗?
儿子在福荣堂养伤,甄世俭满心郁闷,无处可去,想起温柔可人的小香怜,便叫马夫套了马车,直奔漪红院温柔乡去了。
甄世俭气跑时,甄世廉正跟老夫人提议:“母亲,我找了门路,明年开春,可以把青云送到无歧书院去。”
“无歧书院!”老夫人的脸色转阴为晴,急急向小儿子确认,“可是那个出了前朝宰相的无歧书院?”
“正是,”甄世廉沏了两杯茶,第一杯推到老夫人面前,“母亲润润嗓子。前朝宰相丁晚丘正是出自无歧书院,后来乞骸骨归乡,还去书院当山长。本朝,无歧书院一共出了十几名三品以上的大官,现今的太子太傅李大人,也曾在无歧书院读书。”
老夫人高兴之余,踌躇问:“青云能进去吗?”
“青云只是没有好夫子教导,他脑子是聪明的,”甄世廉重复老夫人素日常说的话,循循善诱道,“母亲相信我,青云去读几年书,一定能考上科举。”
能不能考上,到时候再说。
总之,不能再把这玩意放家里祸害全家名声。
他家圆圆,侄女青殷,都要说亲了。
待她姊妹二人出嫁,再把甄青云弄回京城。
那时,甄青云若还不成器,他就狠狠心,腿给他打断,或者,一碗药灌下去,毒哑了他……
甄世廉眼底划过狠色。
大不了,他这个做叔叔的,养个废物一辈子。
总之,不能让他带累全家,让甄家所有人为他陪葬。
甄青云和张氏这对疯狗,只有大哥当他们是宝。
小儿子是大官,老夫人最信任小儿子的办事能力,憧憬了一会儿孙子考上状元、当大官、给她请诰命的场景,开怀笑道:“好好,就送青云去无歧书院!”
甄世廉陪老夫人用了晚膳,笑眯眯走出福荣堂。
踏出门槛,他脸上的笑陡然落下,阴沉凝重。
及至回了二房,才又重新笑起来。
他一扫房内,温和问道:“夫人,圆圆呢?”
小殷氏忧心忡忡上前,为他换下官袍,穿上家常便服:“青殷回府了,她俩大半个月没见面,去黏姐姐去了。老爷,母亲那边?”
甄世廉一一细说母子俩的谈话。
张姨娘挨了打。
大哥听她骂娘,气得离府。
甄青云明年给送到无歧书院去。
小殷氏放下心来,见他摆棋盘,便捧着茶盏坐在他对面。
“青云去无歧书院,会不会得罪人?那里的学子个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将来做了官……这不是去结交同僚,这是去结仇敌啊。”
她怕甄青云得罪了人,人家直接报复甄世廉。
虽说甄世廉到这地步,已不怕什么,但总要防防小人的。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甄世廉笑笑,低头摩挲棋子。
棋盘上,黑白棋子龙缠虎斗,风云变幻。
下棋的时候,他心思最静。
小殷氏见状,一时半会不得歇息,便放下茶盏,拿起针线坐在一旁静静地纳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