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别说,徐明容虽然是二十岁的人穿越到小孩身上,但被这俩一个八岁一个三岁的哥哥照顾着,还真尝到当小妹妹的快乐来。
徐光舟不爱玩闹,家塾放假的时候,就跟着徐老爹去军营里,闲下来时,在徐明容身边严防死守她有个什么闪失;徐光舻还小,整日里学点字之后就来母亲院子里陪妹妹。
徐明容很喜欢这两个小兄长,也乐得在他们面前摆摆小妹妹的款儿。
饭后大人们在屋里喝茶说话,小的们就由下人带着,到外面玩竹蜻蜓,捉萤火虫,大一点的跑到浅浅的沟渠边捞小鱼小虾。
二房的堂兄程道芫正是五六岁的年纪,精力旺盛,蹦来跳去拦也拦不住,险些要撞到一边坐在台阶上吃果子的明容,舟舻眼尖看见了,过去就对着他数落了一顿,小道芫自己也不好意思,好一番赔礼道歉的。
等到天色尽黑了,大人们鱼贯而出,柳夫人和程皓带着下人把各家亲戚送到门口,等都上了马车,拐了个弯儿看不见了,才让关上程府大门回去了。
马车上,徐老爹显然是已被程老太爷拉着说过五房的事了,一路上和老婆絮絮叨叨。
徐照朴:“你放心好了,我忠勇侯府的大门也不是那等破落户能进来的,那俩小子咱教好了,也断不会跟他们混到一处去的。”
程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程家家门不幸,连累你了。”
徐老爹往后一仰,瞪着程夫人:“你这话说的!我八抬大轿把你抬回来,咱就是一家人,老泰山也对我一向照拂,程家的事,就是我徐家的事。”又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不好意思,左不过是你堂房亲戚罢了,就是程皓那小子,他若是不成器,我也不会怪你啊!你瞧瞧,咱这仨孩子个个上进,还不是夫人教得好吗?”
程夫人锤了丈夫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还拉上程皓,他如今不是挺好么。”
“是、是!”徐照朴哈哈大笑,搂着妻子在她头顶亲了一口。
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里,徐明容迟迟不肯睡觉,叫住钟妈妈:“妈妈,我要喝水。”
钟妈妈揉了揉明容的头顶,苦口婆心道:“小姐呀,真的该睡了,不能再喝水了,当心尿床!”
徐明容仰着头,拽着钟妈妈袖子:“外祖母身体不好?”
钟妈妈愣了一下,随即长长叹了口气,坐到炕边,拿起扇子轻轻给明容扇着。
钟妈妈:“老太太啊,这是年轻时候就落下的病根。那会儿老太爷在西北放外任,那里可不比都城呀,到了冬天的时候,像咱们小姐这么大的娃娃,普通人家熬不过去的,可多了……”
“老奴那会儿子跟着主家一起去的,那时候边关日子不好过,关外一吹白毛风,蛮人就要来劫掠,真是吓人。你外祖母呀,原先身子骨是极好的,可那天寒地冻的地方,屡遭侵害,粮食又少,朝廷的官兵还没到,驻兵不够用,最后老百姓都饿得没东西吃了,老太爷就从府库里放粮,让大夫去挨家挨户问诊,后来府库里也没粮了,老太太就说,把自家里的拿出来用。”
“……唉,老太爷和老太太真是菩萨心肠,老太爷监督放粮、修葺城墙、赈济灾民,还要和官兵对接,老太太就帮着施粥,一家一户的去看,有孩子太小的,就先带回府里,老奴和几个婆子那会儿也年轻,都去看着那些孩子……”
“老太太也顾不得自己,厚棉衣、大氅、狐裘,好东西都拿去给孩子们先用,堂堂的程氏宗妇啊!两条腿在那个齐腰高的雪里过,到最后……硬生生冻掉了一只脚趾,身子也不大好了,回来好几年,才慢慢养回来。”
钟妈妈抚摸着明容的额头,知道这孩子虽聪慧,却也听不懂多少,只是人年纪大了,说起往事难免像泄洪一样收不住。“所以小姐呀,你一定要孝顺老太太,以后也做和老太太一样的好人。”
徐明容点点头,心里叹道,怪不得程老太太二十几岁才有了程夫人,原来是年轻时在北地里受苦,亏空了身子。像她这样身份的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了,普通官吏家的主母都不一定,别说她百年大户程氏的当家主母。
明容对程美女的娘家更生了几分敬意,同时越发好奇,有这样一对父母,程夫人在母亲的身份之外,究竟是何许人也,当年名动京师的才女,是个什么样子呢?
古代大家闺秀,想必是琴棋书画多少要懂,不过大梁似乎对女子的要求并不严苛,甚至还多了许多其他兴趣爱好供选择。
不过徐明容掐着手指算,自己以后既然是要给皇后嫡出的三皇子当媳妇的,怎么着也不能太差,要是能得程大美女真传,别的方面再多加修炼,应该进了皇家也不至于抬不起头了,还能给徐家挣挣脸子。
然而六年后,徐明容到了年龄,加上未来皇子妃的身份,被安排成了公主伴读一起进了尚书房,她发现自己不仅多虑了,甚至完完全全低估了自家的分量。
徐明容:古代还是拼爹啊!